或许还真的需要聊一聊，因为许浑的异常言辞，需要有人解惑。

　　沉默终究被张雪歆打破。

　　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将真实情况诉说了一遍。

　　“下午我带你去永盛商超，另外再逛一逛其它几家大商超。”

　　“会有猫腻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你这个负责人不能枯坐冷板凳吧，万一出现状况责任还是你来承担，痛恨办事者有什么用。”

　　赵盛荣给出建议，张雪歆思量了片刻，决定采纳，不过还是告之他需要先回灰蓝科技。

　　来回一趟，知会一声许浑，然后乘坐赵盛荣的汽车，去往学知路。

　　那条街上，有一家永盛商超。

　　到达目的地是下午两点二十多分，张雪歆和赵盛荣下车，踏进了身旁的玻璃门内。

　　灯光扑入眼中，大片的白色之中，夹杂着淡薄的黄，像是透着富贵的气息。

　　原来在某种程度上，高端的感觉，是喜悦的色泽晕染而成的。

　　“有一些门道，商超内的装饰并不随意。”

　　“对于一家店铺而言，内饰很重要，它是促成交易的潜在因素。”

　　“那我觉得永盛商超在赚聪明人的钱。”

　　张雪歆莞尔一笑，似是在调侃，可是赵盛荣却给与肯定的回应。

　　“对呀，其实聪明人就有聪明的招数对付，高端商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赚聪明人的钱。”

　　“所以这家永盛商超，开在了学知路上。会不会很卑鄙？”

　　“没关系的，喜欢什么样的商品，就去买呗，难道自我愉悦的胆量都没有吗？那活着有什么快乐。你的欣赏水准到达什么程度，就接受什么程度的馈赠，这个世界是丰富多彩的，总有一款需要购买，纠结于这种事情，实在无甚必要。”

　　赵盛荣反问，张雪歆扬起面容，不甚和煦的回应道：“好吧，信你一次！”

　　“嗯。”

　　似是在应允，左手环绕在张雪歆身后，轻箍了一下，然后不再多言。

　　张雪歆深呼吸一次，似是嫌弃一般的，走向永盛商超内里。

　　它们家的产品，果然在气质上，比起普通货色，略胜一筹。

　　至于品质嘛？没有适用过，张雪歆不得而知。待到盛放水杯的货架，出现在眼前时，她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

　　永盛商超上架的水杯不算多，只有一个货架。

　　其实它们家的日常用品，似乎占比并不大，但是呈现在顾客眼前的，都是精品货。

　　“竞争对手不遑多让呀！”

　　张雪歆轻声感慨，赵盛荣不再沉默。

　　“竞争这种事情，针锋相对是免不了的，别的公司肯定会做足功课。”

　　“讨厌这种事情！”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盛荣轻声询问，张雪歆思量了片刻。

　　眼里忽然闪出一道光，是兴奋的感觉，并且将想法和盘托出。

　　“我知道总经理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

　　“我们公司的水杯将要上架永盛商超，样品我看过了，摆放在桌子上，确实足够吸引眼球，可是如若摆放在永盛的货架上，就会缺少点什么。我的意思是，它的配色需要微调。”

　　这番言辞的语气，透着开心，似乎忽然之间，明白了个中厉害。赵盛荣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就准备这样赚聪明人的钱？”

　　“还有什么？”

　　“再仔细看一看呀，说不定还会疏忽干系重大的事情。”

　　这个家伙，似乎猜到了某些事情。

　　张雪歆忽然怀疑赵盛荣心里明白，却不愿意直言。

　　“你直接告诉我，别拐弯抹角。”

　　“无法这般，因为我对你们公司并不了解。”

　　神情是认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张雪歆紧闭双唇，并且用上力气，似是撅着嘴一般，蛮横的依次拿起货架上的水杯，仔细的打量着。

　　用料和样品大差不差，有些甚至不如样品。

　　那么段萧设计的特供款，质量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难道质检报告，真的被做了手脚吗？

　　这下难办了，质检的事情一窍不通，该怎么办呢？

　　张雪歆暗自思量，赵盛荣守在身边，随意的翻弄着货架上的商品。

　　质疑顾谦只能是私底下的行为，如若公开，许浑肯定不会支持。

　　这一点张雪歆心知肚明，那么该如何处理质检报告，还是要私下做出决定。

　　“我们走吧，去看看别家商超。”

　　“行，立刻出发。”

　　赵盛荣应了一声，又载着张雪歆，去往另外几家大商超。

　　两个小时之后，汽车停靠在灰蓝科技旁边，张雪歆已经顾不得和赵盛荣告别，迅疾的走回办公室。

　　打开电脑，找到局域网聊天软件内段萧的头像，将它点开，迅疾的打出“有些设计，是否需要再商榷一下？”，并给发送了过去。

　　片刻之后，回复到来。

　　“你发现问题了吗，我去找你。“

　　是腼腆的言辞，闲谈之间，似是一颗平常心。

　　张雪歆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耐心的等待着。

　　十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然后探进了半个身躯。

　　是一副笑颜，似是心情不错。张雪歆赶紧将门拽开。

　　“张助理，有何指教？”

　　“刚从永盛商超回来，我们准备上架的水杯，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你别误会，不是设计有问题，只是永盛商超的风格比较独特。”

　　“那我改一下。”

　　段萧并不争辩，而是立刻应允下来，张雪歆接着说道：“不提出质疑吗？”

　　“嗨，听你的呗，常年浸润在设计里，会有知见障。”

　　“你倒是宽心。”

　　张雪歆略作调侃，段萧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设计者的眼光不见得精准，我们公司的水杯不是给设计师用的，某些时候，如果非要固执，那么就得怪罪于教育了。”

　　“怎么讲？”

　　“大众审美必定和专业者不太一样呀，难道设计师要沉浸于怪罪大众审美有失偏颇吗？”

　　这个家伙是这样对待设计的吗？

　　怎么感觉有些另类。

　　“瞧你的表情，似乎感觉奇怪。”

　　段萧也不隐瞒，直接点破，张雪歆“嗯”了一声，然后听到了解释：“最初的时候，我的设计经常失败。”

　　原来如此，他是被失败教育过的，难怪没有多少自我之心。

　　“那我们讨论一下。”

　　“行。”

　　“下午逛永盛商超的时候，我发现行走在里面，能感觉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