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青春终结
其实和江忆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分歧出现的那一刻,女孩子的时光,就已经终结。
不是和普通人的意见相左。
那是她心生好感的男人呀。
心中的完美,终究沾染上了污渍,虽然只有些许。
不过并不怪罪于他,因为没有伤情的举动,只是交往之中,最自然的相处。
女孩子的时光里梦幻终究是最浓墨重彩的。
风雨雷电都不能击碎,可是就这样变成了东逝水。
难道上一世没有这样的经历吗?
唉!
上一世哪有心思,体会这般情思。直到坠崖而亡前,最关心的,依然是不着边际的爱与恨。
确实不着边际,那些争吵和固执,印刻进记忆里的痕迹,实在幼稚了一些。
死过一次,才忽然明白,该体验的情,究竟是什么。
是花未全开时的娇颜!
是山雨欲来时的满楼风。
青涩占了一半,成熟即将出现。
阴郁扑入眼眸,凄凉并不强烈,却撩拨起浅淡的悲伤。
可是纯真时代,依然消散于天地间,多么的痛惜。
不喜欢这样,因为心中的美好难以放下。
这美好,是冬日里的暖阳,不太烈,柔柔的,暖暖的,像被温泉抚慰。
眼角渗出了泪水,然后恨恨的说了一句:“我恨你。”
无言。
双唇闭在一起,似乎也有一些伤心,可是刹那之后,就被笑颜取代。
然后是安抚的言辞,赵盛荣的右手,轻触张雪歆的手背。
只是点了一下,然后又迅疾的分开。
张雪歆咬着唇,嗔颜和点点泪光,混合在一起。
“不想知道为什么恨你吗?”
“姑娘可能觉得我是个公子哥,所以讨厌我。”
赵盛荣如实回答,没有半分调笑的痕迹。
“算你有自知之明,带我随便转转,顺便问你一件事情。”
“行,我就专心开车。”
马路两边的高楼,往身后褪去,张雪歆的眸子,瞧着前方。
汽车行驶了十多分钟,她一直未曾开口。
赵盛荣也是沉默的,只有发动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
张雪歆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似是在做最后的抉择,直到牙齿,狠狠的咬了一下唇之后,才将藏于心底里的言辞,说了出来。
“我的女孩时代可能会死掉。”
“死于现在吗?”
“嗯。”
轻声回应,然后冷冷的盯着前方,这一刻,心里似有猛虎。
赵盛荣似乎瞧出来了,因为他的眸子转动了一下,那个瞬间,与悬在车顶的镜子,处在同一条直线上。
“会不会很痛苦?”
“你觉得呢?”
张雪歆反问,赵盛荣半分肯定,半分疑问的回应道:“或许,你觉得失去了生命中最精彩的时光。”
“你这人就是讨厌,可是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是风不定,人初静,明朝落花应满径吗?”
赵盛荣的右手,离开方向盘,轻抚脸颊。
不甚美观,像是在示弱,张雪歆终于抑制不住,大声的吼了一句:“原来你知道,想捶你。”
“嗯,这首词的开篇写着‘时为嘉禾小倅以病眠不赴府会’,张先说的清清楚楚,不喜欢某些事情,可是又担心长官误解,矛盾与难受的心里,隐藏在这首词的字里行间。”
“我只是觉得矛盾和难受,并不担心别人如何思量,你别多想。”
张雪歆立刻开口解释,赵盛荣的手掌重新放置在方向盘上。
“我有点担心。”
“你——”
“嗯,是这样的,我担心你。”
这番言辞,语气轻柔,赵盛荣的眸子,更是饱含着深情。
张雪歆轻呼一声,准备脱口而出的挤兑之词,终究藏在了心里。
“谢。”
“为什么只有一个‘谢’字?”
赵盛荣柔声轻问,张雪歆回应道:“行,就依你,‘谢谢’,这下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该满意了吧。”
“前一阵子GS省地震,震区所在的地方,都是贫苦的乡村,我心里不好受。”
“难得。”
张雪歆语气平静,似乎没有多少情绪,赵盛荣接着说道:“你不明白,当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日本地震新闻,呈现给亿万中国人,而甘肃地震的新闻,几乎看不到的时候,那种心情,能理解吗?”
“你会因为它而心情不好受吗?”
“中国人只有爱自己的国人,才会被其它国家的公民尊重,其它国家的公民不是傻子,不爱自家国民的人,人家会相信你真的心里有情吗?我们需要的是尊重,但是尊重不是舍本逐末和缘木求鱼。”
赵盛荣的心里,藏着这份心思吗?
相似的言辞,也被江忆说起过,不过他谈论的是音乐,原话是:“中国人只有爱自己国家的音乐,才能被欧美音乐界认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不是欧美人,难道欧美人会喜欢中国式的欧美派吗?溜着玩还差不多。即便欧美的音乐,确实有高明之处,那也只能学习和借鉴。”
之后是询问,论点就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是否正确?”江忆的回应有些出乎意料,这句十几年前的论断,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去思量,因为争论这种事情,实在有些浅薄,音乐就是音乐,最基础的特质是声音的美,总是想要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就是凉爽的,实在味如鸡肋。
他们两个,能一同进入梦境,并且一同演奏器乐,或许是天注定。
“你会演奏二胡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并且略微瞧向赵盛荣,回应很快就到来,似是腼腆一般的说出口:“不会。”
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并不表现出来。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直到汽车停在了中心大街的广场上。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广场,并且视野开阔。
周围没有高楼,甚至乔木都没有,除了连片的石板以外,就只有一座喷泉。
张雪歆和赵盛荣随意的走着,正午的阳光照在她们两个的脸颊上。
有一些刺眼,像是被柔软的物体轻触。
可是沉默却似纱布,轻抚着痛楚的地方。
这纱布沾上了热水,温温暖暖的,很舒服。
舒服的是这样不言的时光。
只想不言,因为不知道该和赵盛荣聊些什么。
和江忆不同,聆听对音乐的侃侃而谈,是幸福的。
可是赵盛荣是蓬舟实业的董事长,虽然年纪尚轻,可是要闲聊商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