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狂的小兰
柳七和苏放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为了当前稳定考虑,给刘小兰提高10%的工资,并且报销两次长假的来回车费,至于她后续心态如何变化,就先观察着吧。
这个结果刘小兰还是颇为满意的,精气神瞬间又回来了,甚至比以往更起劲了。闹闹8个多月了,已经长成了一个20斤的肉球,刘小兰个子不大,抱着她爬楼梯已经抱不动了,本以为她累了就自然少往下跑了,谁知她又想了个法子,用各种没有用的毛巾啊布啊,做成了一根绳子,然后不知怎么个绑法的,就把闹闹五花大绑到了自己背上,然后背着闹闹上上下下。
柳七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首先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怎么绑的,牢不牢靠的,其次是每次看到闹闹这么被绑在刘小兰背上,这两人组合起来的整体形象就是一个逃窜的超生游击队,闹闹还总是趴在刘小兰背上憨憨地笑。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闹闹每次出去回来都被晒的脸通红。柳妈看不下去了,跟刘小兰说:“小兰啊,这个天越来越热,闹闹这么胖,你不用每天带她下去了呀,要晒太阳么阳台上晒一晒一样的呀,再说这么热了不能晒太久的呀。”
刘小兰道:“没事的外婆,小孩在长身体要补钙的,不晒太阳不行的,阳台上的太阳隔着玻璃,没有用的。”
柳妈道:“那也不要这么长时间的呀,稍微晒一会儿么好来,你看呀,闹闹都要变成个小黑皮了。”
刘小兰道:“知道了外婆。”
说是知道了,但刘小兰丝毫没有改变。
柳七偶尔回家比较早的时候,柳妈就趁着刘小兰在厨房烧饭的档口,跟柳七说道:“七七啊我跟你说哦,你要跟小兰说说的,她现在哦,我过来都不在家里的,一天不知道要在外面呆几个钟头,上半天出去过了,下午囡囡一醒又要出去了,有必要伐啦!阿拉囡囡要被晒成黑煤球了呀。”
这事儿最近柳七正烦着,柳妈一说,她心里愈发郁闷了。她点点头,跟柳妈说:“晓得了,我是要跟她说的,不知道什么事情每天在外面这么开心。”
“噢哟,那你不知道了伐,她么是开心的呀,现在花头浓了哦,前两天说把一个她的什么表姐介绍给16号301那家了,照顾老人的,他们家那个老太太瘫在床上的,话也不会说的。她现在一半时间都跑到她表妹那里去串门了。”
“还有这种事情的?”柳七惊讶了。这是不仅建立起了朋友圈,还发展了一下裙带关系?
“你们平时不在家呀,我么都知道的呀。”柳妈有点得意地说。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柳七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兰,听我妈说你表姐也到这个小区了?”
刘小兰嘿嘿笑了一下,不以为意道:“是的呀,我介绍的,聊天的时候我听说16号301那家想找照顾老人的阿姨,我表姐正好做这个的,我就介绍了一下,他们很满意的,还送了我一套高级护肤品,说谢谢我。”
“哦,那你倒是做好事了。”
“是算好事吧,我表姐也很高兴的,说他们家对她很好的,就照顾老人,其他事情也不要她做的,还给她买了好几身衣服来,啧啧啧……”
“哦,照顾老人脱不开身的么,你平时带闹闹过去找她会影响她工作伐?”
“不要紧的呀,老人么又不动的……”刘小兰猛然发现自己说豁边了,立刻讪讪地住了口。
柳七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没事老去别人家也不合适,你有你的事,她有她的事,对吧?”
刘小兰尴尬地应道:“是的是的。”
“还有啊,现在天热了,闹闹最多早晨的时候出去透透气,日头升起来之后,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太阳晒得合适是补钙,不合适了就变日毒了。”
“哦。”刘小兰悻悻然应道。
那天以后,刘小兰果然出门少了。虽然整日里情绪不高涨,柳七也不管她。
过了一个周末,刘小兰休假回来,吃完晚饭收拾好后,突然说:“宝妈,我去楼下走走散个步哦,上次在老家做了个体检,说我有点脂肪肝,医生要我健身减肥。”
柳七一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迟疑地说道:“健身?哦……”话音未落,刘小兰已经穿上运动鞋出门去了。
这一散步,就足足散了一个小时。
从此后,刘小兰就成了健身达人,只要柳七或者苏放晚上有人在家,她风雨无阻地出去散步,一散一个多小时。
有天柳七和苏放都在家,刘小兰又出去散步了。没多久,突然听到窗外沉闷的巨响,随之而起刘小兰的尖叫声。苏放一个箭步冲到窗口往下一看,立刻转身拦住跟在后面正想探头过来的柳七:“别过来,别看!”
“怎么了?什么事?”
“四楼有人从窗口掉下去了,就在我们楼下,看样子不行了。”
柳七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刘小兰鬼哭狼嚎的叫喊:“啊,救命啊,死人了,救命啊……”
苏放快速地一边换衣服一边跟柳七说道:“你看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默默听到阿姨的喊叫声,惊慌地从闹闹房间里出来问道:“妈妈,怎么了?阿姨在喊什么?”
柳七进房间把闹闹抱在怀里,把默默拉到身边,说道:“没事没事,阿姨只是被吓到了,爸爸去处理了,没事。”边说边心里别别乱跳。
过了十几分钟,柳七听到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苏放带着失魂落魄的刘小兰回来了。
原来,四楼的房子刚刚转手,正在装修,有个装修工人不慎从窗口摔下去了,刚巧被正在散步的刘小兰看到。苏放下去以后打了110和120,救护车到的时候,医生说那人已经没气了。警察来做完了笔录,他们就回来了。
刘小兰这回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在发抖。苏放给刘小兰倒了一杯水,说道:“你先喝点水,坐一会儿,别想太多了,意外事故,现在没事了。”
刘小兰捧着杯子,兀自嘀嘀咕咕地说:“这个人就这样掉下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微冷静下来。柳七看她这个样子,就说今天闹闹跟爸妈睡,让刘小兰好好休息一下。
柳七虽然被苏放拦住了,没有直接看到现场惨状,但是她也很是郁闷。楼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家,总觉得有点慌兮兮的,不吉利。刘小兰受了这样的惊吓,也不知道她多久能缓过来。
当晚柳七就和苏放商量着,看新房子的事情要提上议事日程了。本来就打算要换房,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更加要提早搬离。
第二天起来,刘小兰挂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明显没有睡好。柳七问候她,她也只是精神恹恹地说没事没事。
然而连续几天下来,刘小兰还是失眠严重。柳七扪心自问想想,假如是自己亲眼看到了一个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估计也是没法一下子缓过来的,所以这件事上她很是同情刘小兰。
柳七突然灵光一现,从书柜的最上层翻出了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这还是她在怀默默的时候,有一阵子胎像不稳,她在母婴论坛上求助的时候,有人结缘给她的,让她念念经。柳七还真念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坚持不下去了。
柳七拿着这本经书跟刘小兰说道:“小兰小兰,这本经书开过光,辟邪的,我把它放到闹闹房间里,你安心睡。”
刘小兰将信将疑看着柳七问道:“有用吗?”
“有用有用,心诚则灵!”柳七心想心魔还需心药嘛。
可是过了几日,刘小兰表示地藏菩萨没有拯救她,她还是噩梦连连。那日苏放在家,刘小兰犹豫再三,问苏放道:“宝爸,你能不能帮我喊个魂?”
“喊魂?喊什么魂?”柳七莫名其妙道。
“喊魂是很多农村里的一个土办法,小孩子有时候受了惊吓,乱哭乱闹,就通过喊魂把吓跑的魂喊回来。”苏放解释道。这种事儿跟从小在上海土生土长的柳七,肯定是说不清楚的,所以刘小兰也根本没指望柳七,直接找了苏放。
苏放说:“行吧,如果你觉得这个有用,你告诉我怎么弄,我给你喊一下好了。”
刘小兰闻言就去准备了一个碗,碗里倒了半碗的水,又去拿了三根筷子,说要出去到楼下去喊。过了一会儿,柳七听到苏放在外面大喊:“刘小兰,回来!刘小兰,快回来咯!”然后刘小兰回道:“来了!”如此反复喊了好几遍。
柳七在家里听地快笑岔气了。很难想象苏放脸上的表情。
不多时,两人回来了,刘小兰对苏放千恩万谢。柳七冲着苏放大喊了一声:“苏放,回来!”然后自己又开始哈哈大笑。
这么神神鬼鬼的折腾了好几天,刘小兰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依然显得有些憔悴。
临到刘小兰应该休息的周末,放假之前,刘小兰期期艾艾地跟柳七说道:“宝妈,我这回得回家去医院看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了。你说,你说,这算工伤吗?”
柳七又是一呆。
这是什么意思?这算是要求工伤补偿吗?伤哪儿了?脑残吗?
柳七心想真是见了鬼了,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不知道呀,不知道散步的时候吓一跳算不算工伤呀,这个要问学法律的人吧。你先去看看吧。”
刘小兰见柳七这神情,自知没趣,也就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