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鸢选择收回那句，“其实小时候的无惨还算可爱。”

　　……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种熊孩子可爱啊？？凭他欺骗性的样貌吗？虽然正太病美人挺戳她的，但这不是重点。

　　渡边鸢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充满了怨气的哼笑。

　　她伸手永袖子擦去了被熊孩子恶意泼到脸上的血水，血液令人反胃的腥气让她几欲作呕，脸上礼貌性的笑容因不适消失不见，她选择面无表情注视着捂肚子大笑的无惨。

　　“无惨，你应该庆幸现在的你身体还支撑得了下床。”渡边鸢幽幽道，“不然我可想象不到自己会做出些什么虐待…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渡边鸢你现在看起来太好笑了！”十岁的无惨笑到呼吸不过来，一边咳嗽一边笑，完全无视了渡边鸢像要杀人一样的眼神。

　　慢慢他笑够了，心情颇好的微微弯头，笑眯眯看着外姓长辈狼狈的样子。

　　渡边鸢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色系的和服，白底的布料上绣着展翅欲飞的浅紫色蝴蝶，宽大的衣袖上是斑驳血迹，破坏了这份美感。她的皮肤很白，半张脸都浸染在血色中，强烈的反差倒让另一半更加白皙了些许，看着就像白纸上凌乱的猩红涂鸦。

　　这样还挺好看的……鬼舞辻无惨默默想道。当然，这不妨碍他讨厌渡边鸢。要说渡边鸢干过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也没有。对这个姑姑的不喜是莫名其妙诞生的，自他有记忆起渡边鸢的存在就极其碍眼，或许是因为嫉妒，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但如果渡边鸢知晓的话，她可能会给出一个在他人看来很奇怪的答案。

　　因世界的意志不愿我到来。

　　话归正传，渡边鸢现在气到想杀人，感性的一面几乎要侵蚀理智，但她也知道因为一时的情绪就冲动做事，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她乐意看到的，毕竟平安时代可不是能容忍一个女性做出点'不合规矩'的举动的时代。

　　假如她做了，恐怕往后生活的艰苦就这么定下了，而现在没有她的妈妈可以容忍她的格格不了。

　　所以她只能笑着，但也不至于真这样受气，那可不是她的性格，在容忍线内做些什么小小的回击还是足够的，只要不出格到留下明显的痕迹，她和无惨都会默契的绝口不提两人间的矛盾，顶多就是和夫人跟家主告黑状，但通常二人都不怎么相信无惨——毕竟他的顽皮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而渡边鸢则截然相反。

　　这样想着，渡边鸢抹了把脸上的血，然后用沾了红的手捏住无惨的脸颊，在白皙的脸上留下血色的指印。

　　哪怕无惨因为生病所以身体比起同龄人更为瘦削，但还是小孩子的他脸上还是有些婴儿肥，所以捏起来手感还不错，她似乎解锁了一个鬼舞辻无惨幼年版的新用法？

　　“你在干什么！！！该死的，贱——捂捂！”无惨又在大呼小叫了，渡边鸢决定物理闭麦——指扯脸，让无惨现在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相比起后来鬼王时期的无惨，面上和话语都是温和有礼，实际上谎话连篇，靠诡辩为自己寻个似乎很有道理的由头。他的心里理解不了何为善意，于他，或者说祂，人类不过是会反抗的食物，食物既然不愿被吃那就以更残忍的方式死去，而个别顺眼的则可以得到祂的恩赐。

　　孩提时期的无惨对比起日后的不要脸很是'天真'，在家人容忍限度内恶到毫不掩饰，不会扯各种看似合理实则完全没理的理由，也会因为他人的冒犯就破口大骂，倒不像日后直接赐死刑那般残暴。

　　渡边鸢想，假如鬼舞辻夫人听见无惨刚才的话，她肯定会温声细语地训斥无惨，一次就是好几天时间。

　　渡边鸢还记得上次无惨被说教到生无可恋，不愿离开房间的情景，而通俗的翻译一下夫人话语的大致意思，就是：我教你的礼仪难不成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只需搬出夫人，便可绝杀。

　　心眼小但多的渡边鸢面上已经重新拾起了笑，血腥味在初时的不适过后，她甚至能从中嗅到几分甜美之意，“要是夫人知道你这么用言语羞辱他人，我想她会在后面的几天里和你寸步不离，时刻念叨着你了。”

　　果不其然，十岁的小男孩顿时收敛了情绪，但上挑的眉梢和意味不明的一声冷笑，都在彰显着他此时的不爽，只是夫人的威力太强，再叛逆的小孩也只能不情愿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