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走到楼道最里边,看见身旁办公室的门框上,贴着支队长办公室这几个黑体字,杨怡悦心寻思着这间办公室,应该独属于易立,她的手指轻触了一下白色的木门,本想试一试门是否开着,却感到一阵迟滞感,很明显,这扇木门是锁着的。小张的手指,轻轻的在门板上叩了几下,里面传来易立的声音:“等一下。”小张和杨怡悦,稍等片刻,门被打开,小张的手掌,按在门板上,推了一下,这扇木门彻底敞开,他和杨怡悦一起走了进去。
易立回到办公桌后面,斜靠在沙发上,身前的黑色办公桌非常亮堂,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每天都会擦拭,其它座椅同样一尘不染,杨怡悦心里寻思着,易立还算是爱干净,心中对易立的好感,多了少许。小张定了定神,正要开口询问是否要安排工作,易立却首先说道:“赵洁的案子已经立案了,你们知道了吧,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带人勘察过了,现场只有我,杨怡悦和赵洁的脚印和指纹,也就是说,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赵洁的家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早上老陈和其它技术科的同事商量过了,建议做尸检,需要赵洁的亲属到场,小张,你带着杨怡悦去联系赵洁的亲属,现在就去。”杨怡悦似乎早已猜到,刚上班不久就被易立叫到办公室,十有八九和赵洁有关,只是她对刑侦支队的办案特征不太熟悉,没由来的问了一个生涩的问题:“赵洁的亲属怎么找,易队你认识吗?”
这番言辞落入易立的耳中,立刻引动起满面怒容,担任刑侦支队支队长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外行的问题,他实在难以怡悦:“杨警官,你跟着小张,让他告诉你该怎么找。”杨怡悦被易立的怒火吓到了,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心中不住的腹诽面对下属,易立依然是一副市侩嘴脸,遇到公事就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明明和赵洁熟识,却装作陌生人一样,非要公事公办,可是易立毕竟是支队长,杨怡悦也不好意思反驳,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可是昨晚那个黑影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易立的面容立了变得烦躁,不耐烦的情绪彰明较著,粗声粗气的打断了杨怡悦,说道:“现在还没有定论,一切都要查证清楚在说,办案不是儿戏,马虎和随意都不可取。”小张明显感觉到易立几乎要生气了,赶紧拽了一下杨怡悦的衣角,朝她使了个眼色,杨怡悦这才默不作声,和小张一起走出了易立的办公室。
二楼稍微亮堂一些,可是昏暗的感觉依然很明显,杨怡悦和小张并排走着,不满的神情彰明较著,似乎平白被易立抢白,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却因为他是领导,针锋相对的心思无论如何也无法宣泄,只能柔柔弱弱的说道:“怎么联系赵洁的家属,我两眼一抹黑,全靠你了。”小张却似胸有成竹一般,安慰道:“易队就是这样,在工作上一丝不苟,极为认真,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我去户籍科查赵洁的家庭关系,你在办公室等着我。”杨怡悦正想答应,易立怒气冲冲的模样却瞬间浮现在心中,不寒而栗的感觉更是悄然间溢满心间,她实在担心被易立发现没事可干,会再次被训斥,只好说道:“我也去。”
小张带着杨怡悦,轻车熟路的找到户籍科,四十分钟之后,杨怡悦父母的资料,被打印在了一张纸上。杨怡悦没想到,赵洁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后,母亲改嫁他人,父亲没有续弦,独自一人将她抚养长大,心中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查出赵洁死因的愿望,变得迫切了几分,她看着手里的户籍信息,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赵洁的父亲,住在南城市城关区下里街人人好村,可是她对南城市不熟,人人好村到底在哪并不清楚,便开口问道:“张宗亮,人人好村在哪知道吗?”小张信誓旦旦的说道:“知道,这村子太有名了,是南城市有名的城中村,基本上在南城市生活一段时间都会知道它在哪。”杨怡悦这才放心的说道:“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人人好村位于南城市的中心地段,很多年前就已经流传要改造,但是鉴于这个村子面积广大,住户情况复杂,改造进程一直停滞不前,不过里面的原住民已经很少了,现在住的都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小张和杨怡悦几经打听,终于在一处幽深的巷子末端,找到了赵洁父亲的家。这位老爷子正在家里看电视,见到小张和杨怡悦之后,热情的泡了两杯茶,杨怡悦急于追查赵洁的死因,没有多喝,只抿了一口,就开口问道:“您是赵乾兮老爷子吗?”赵乾兮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已经很久没人能叫出我的名字了,街坊邻居都叫我“钱三”,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
老爷子似乎记性不太好,杨怡悦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子,是这样的,我们是南城市公安局的干警,昨天晚上,我们发现您的女儿赵洁在家中去世,现在我们要对她的尸体进行检查,需要您在现场才行。”
赵乾兮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手臂微微颤抖着,双腿几乎站立不稳,杨怡悦赶紧将他扶到椅子上,赵乾兮的神情变得呆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杨怡悦感到奇怪,轻声问道:“赵老爷子,您没事吧。”赵乾兮像是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难受。”杨怡悦劝慰道:“老爷子节哀,这件事情南城市公安局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赵乾兮定了定神,问道:“现在就去吗?”杨怡悦说道:“您老要是现在方便就跟我们一起去南城市公安局。”赵乾兮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闭上眼睛说道:“那走吧。”
杨怡悦和小张走出赵乾兮的家,忽然闻道一股淡淡的清香,杨怡悦瞬间想到了昨夜在赵洁家的阳台上,也闻到相同的香味,她环顾四周,看见巷子的前方,一个身穿黑色衣裤的身影,急匆匆的往村子外面走去,杨怡悦目光微凝,想起昨天晚上在赵洁的家里,同样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她叮嘱小张:“先带着老爷子回警局。”小张正在纳闷,不明白杨怡悦要干什么,却已经看见杨怡悦向着那道黑色的人影飞奔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