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两人相顾无言。
陆杳杳十分纠结，不太敢继续投喂丹药了。
她倒不是怕回元丹浪费，只要有用，她天天供应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丹药进了严横的嘴就跟抿了颗糖豆似的，完全没有发挥它该发挥的作用。
就算有作用，也因为严横的反应太过微小而无法确定是好是坏。
“不然……借助仪器观察一下？要是知道具体的异能种类就好了……”
不管是好是坏，最起码给个方向啊，现在她只觉得貌似又要白高兴一场。
陆杳杳念叨完，眼睛紧紧盯住严横。
严横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在陆杳杳清澈的眼神下有种莫名的紧张和心虚。
“哥，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这段时间暗辐射积累速度变快的原因吗？你肯定知道的，对吧？”
“你异能失控的资料呢？很早之前就说给我，到现在也没看到影子。”
“哥，你在隐瞒些什么？”
有什么是她这个修真大师不能知道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陆杳杳趁着严横心虚，立刻蹬鼻子上脸。
她也不想咄咄逼人，但好像不管多牛逼的人都有点劣根性在身上，简而言之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这会子尊重对方隐私毫无意义。
严横沉默了半分钟，毫无意外地败下阵来，低头打开手环，登录机密数据库，调出几份文件。
“这是我异能失控时唯一保存下来的记录，当时准备比较充分，失控的异能并没有破坏掉所有监测设备。”
“但留下的数据非常有限，只有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和几秒内能量变化数据。”
说着，严横将虚拟屏划到陆杳杳面前，陆杳杳一点都没有拉开距离的自觉，紧挨着严横开始查看珍惜的数据。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失控，这次失控过后，找到了可以长期控制异能保持平稳的办法。”
陆杳杳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严横顿了顿。
“定期驱除暗辐射，保持绝对冷静。”
陆杳杳好像明白了什么，正准备点开视频的手指僵在那里。
“……要多冷静？”
严横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尽量不出现任何情绪波动，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
“我不能高兴，也不能难过，更不能愤怒和恐惧。”
像个机器人，不，连机器人都不如，智能管家们虽然没有人类的躯体，但至少思维活跃情绪丰富。
陆杳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短两句话，之前她隐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通通都得到了验证。
古地球上，严横不止一次地交代遗言，只要出现危机，他便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让她自己等待救援。
好像赴死对他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现在她懂了，不是不怕，而是不能怕。
回到帝都星之后，她也从阿加托那里听说过严横需要定时接受治愈系异能者直接治疗。
她还偷偷算过，觉得严横的实际状况和治疗频率对不上——
她一直有帮严横解决暗辐射问题，按照她吸收走的总量看，阿加托规定的治疗应该更加频繁。
严横暗辐射积累速度变快只是近期更加严重了，并不是突然变化。
这说明什么？
他在很早之前就不再刻意克制自己的情绪变化了。
陆杳杳想到这点，心酸之余还有点雀跃，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严横的底气。
被喜欢的人依赖，感觉实在不错。
不过……虽然异能的攻击力和异能者各方面的状态息息相关，但能被情绪掣肘到这种地步的，陆杳杳还真没见过。
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好歹也是个很有价值的参考。
陆杳杳把联想脑补到的严横悲惨经历甩出脑海，继续查看资料。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异常短暂，正常速度的话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陆杳杳只在画面中看到了浓郁的一股一股的黑雾，和被黑雾缠绕的少年时期的严横。
眼皮子一跳，陆杳杳点击慢放，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才看清了全部细节。
黑雾浓稠得有如实质，金属浇筑的房间都挡不住黑雾的攻击，她能清楚地看到在黑雾撞击下，厚实的金属墙壁上硬生生延展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坑洞。
只消再轻轻撞击一下，坑洞就会彻底破裂。
大大小小的传感监测器材几乎布满了视频能拍摄到的整个墙面，几乎全都被黑雾撞击地破碎不堪。
从视频拍摄角度来看，这个仅存的监视器应该被放置在天花板上。
黑雾的破坏力已经相当强悍了，但最让陆杳杳心惊的是少年严横的状态。
即使画面在黑雾的影响下有些模糊，她还是看到了严横青筋根根绷起的脸、脖颈和手臂。
他像是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智，浅灰色的瞳仁被浓重的黑色取代，视频的最后，连眼白部分都被黑色侵蚀。
陆杳杳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她好像知道严横的异能是什么了。
再打开对应的数据，果然，这短短十几秒内房间里暗辐射指数直接拉满到百分之一百二的超高数值。
数据记录才记录到一半，仪器直接爆裂。
魔元直接盖过了所有可能出现的五行和稀有元素能量，纯粹程度比古地球上还要离谱。
陆杳杳抿唇，默默关闭文件夹。
严横有些紧张地观察着陆杳杳的神色，近乎变态的情绪控制力不知不觉动摇得渣都不剩。
半晌，他憋出一句：“很丑吧？”
陆杳杳脑袋上缓缓冒出一大片问号。
这是丑不丑的事吗？
她都快要愁死了好吗！
“那个，我好像知道哥你的‘异能种类’了。”
“不，准确来说，不是异能种类，而是灵根种类。”
毕竟这样的灵根还有记载，在她两辈子接触到的异能者资料中则闻所未闻。
严横更加紧张了。
严家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苦苦追寻了三十多年都没找到的答案，现在终于有结果了吗？
严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就非常想穿越到陆杳杳第一次找他要资料的时候，把那个扭扭捏捏的自己掐死。
再看陆杳杳，严横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陆杳杳的神情很复杂，有感慨，有迷茫，有恍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
原因无他，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严横体内应该有非常强大的暗系灵根。
传说中的天选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