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杳很气,足足气了两分钟。
两分钟后,严横看着她举着一根长长的肋条啃得满嘴流油,吃得一脸幸福。
“吃完就去洗漱休息,明天不是休假,还要工作。”
陆杳杳勉强从烤羊排里分出一点点心神去处理和分析严横的话,立刻摇头。
“我不要。”
烤羊排真的好好吃,她出发前严横准备的存粮在三天前就吃完了,工作时间紧张,她又不想碰营养液,这三天一直在吃简餐。
就是一种在末世前被叫做“白人饭”的东西。
优点是快,缺点是对她这种华国胃来说多少有点报吃。
所以,严横做的烤羊排好好吃,好吃到她现在很难灵活思考。
不过有一点她十分确信。
她总觉得严横怪怪的,态度上像是妥协和答应了,但毕竟还没说出口,那就不算。
她有点急,今天就想听到。
严横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这次会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
陆杳杳精神一振,腾不出嘴来,用眼神问他——真的假的?
所以她快要美梦成真了?
严横神色认真:“真的。”
陆杳杳眼珠子一转,把嘴里的肉咽干净。
“我不信。”
“除非你今晚陪我一起睡。”
严横:……
蹬鼻子上脸是吧?
“你要是不陪我的话,我会一直想一直想,根本就睡不好,睡不好就没精神,没精神就会在干架的时候出错,出错就会受伤,受伤就有可能会重伤……”
严横夹起一个小肉丸,塞进陆杳杳的嘴里。
陆杳杳两三下硬是咽了:“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答案。”
他差点气笑了。
“修士?不怎么需要睡眠?”
他知道陆杳杳不怎么在意仪式感这种东西,但他自己在意,太过仓促,总担心她吃亏。
当然,更害怕以后被翻旧账。
这些日子阿加托强塞给他的各种恋爱攻略也不是白看的。
“你还挺会抓重点。”
陆杳杳一抹嘴,替他决定了:“我不逼你做决定啦,那就陪我睡嘛!放心,我保证,绝对不动你!”
她又不是禽.兽。
另外,亲亲摸摸应该不算“动”吧,不算吧不算吧~~~
羊排真好吃呀,肌理分明,鲜嫩多汁~
严横:……
陆杳杳明晃晃的视线简直让他招架不住,有种……有种要就着羊排把他给啃了的惊悚感。
二十分钟后,严横站在浴室的花洒下,在温热水流的冲刷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自己的鲁莽和轻易瓦解的意志力扼腕。
《一起睡》,《一张床》,《绝对不动你》。
再结合陆杳杳的眼神,怎么看今晚都是个难关。
严横脑海中浮现出单人宿舍一米五的床,呼吸不由得一滞,低头看了眼,随后伸手默默将淋浴调节成了冷水。
这一洗就是大半个小时。
陆杳杳颠颠儿地把客厅里堆积如山的饭盒收进纳戒,清理了吃剩的骨头,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把单人沙发挪到卫生间外。
美男出浴的画面一帧都不能错过。
等着等着,陆杳杳硬生生给自己等困了,严横就跟要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进去磨蹭,出来也磨蹭。
陆杳杳主打一个没有耐心也不在意脸皮,直接敲门。
“严横你好了没啊?我快等睡着啦!”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停下,陆杳杳竖起耳朵,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卫生间的门终于打开。
严横穿着一身灰色宽松的长袖长裤睡衣,浑身上下严严实实,裹挟着一股冰凉的水汽走了出来。
陆杳杳默了默,倒也没多失望,毕竟是基操了。
“我洗澡很快的,你不要想着开溜哦,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哦~”
严横:……
陆杳杳一脸甜笑地威胁,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里没一点儿暖意,陆杳杳心下了然,眼神猥琐。
三下五除二冲完澡,为了节约时间,直接甩出术法几秒弄干了头发,开门就往外蹿。
单人沙发已经回到了该在的位置,严横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十几个字体密密麻麻的光幕,像是在处理工作。
陆杳杳也不戳穿,踩着拖鞋哒哒哒进了卧室,随便擦了个面霜就滚上了柔软的小床,伸手掀开被子,把床另一侧拍得啪啪响。
“哥!严横!睡觉睡觉!一起睡觉!”
严横:……
他看着那半张床,怎么看怎么像刑场。
他垂死挣扎:“还有一点,很快就……”处理完了。
严横话还没说完,陆杳杳已经开始了阴暗扭曲的爬行表演。
只见她往床上一倒,四脚朝天一通乱蹬。
“我好可怜,都没人陪我睡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你就是想趁我睡着偷偷溜走,我是不会睡的,我这么年轻,我怎么睡的着??!……”
严横:……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妥协。
严横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迈开步子朝“刑场”走去。
陆杳杳身上的背心短裤因为刚才那通折腾朝上卷起,露出大片大片雪腻的皮肤。
严横瞳孔一缩,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捏紧,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把灯关掉,在黑暗里,脸上热气汹涌。
“睡觉。”
说完,严横掀开被子罩住陆杳杳,深吸一口气,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过于柔软的被褥里全是陆杳杳的味道,严横有种整个人都被包围着的错觉,旁边陆杳杳在被子里折腾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被黑暗无限放大。
他心里像是长了草,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从头到脚都是麻的。
突然,柔软的被子落在他的身上,娇.小的热源也跟着挨过来,严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缠住了,隔着睡衣薄薄的衣料,柔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睡觉嘛,不盖被子怎么行?”
严横一整个僵住。
陆杳杳嘟起嘴巴,伸手在胳膊的肌肉上揉揉捏捏。
“放松,放松啦,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至于吗?”
她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而已,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严横:……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小小的,像是紧挨着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又清晰又朦胧。
全然陌生的感官让严横放缓了呼吸,似乎能感觉到新世界的大门在缓缓开启。
他以不变应万变,嘴唇抿紧,浑身防备。
比起防备陆杳杳,他更怕自己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