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PUA,但卡戎依旧舍不得这场没有任何针锋相对互相试探的对话。
就算陆杳杳没能领悟到他的深意,他依旧觉得像朋友一样认真给他出建议的陆杳杳比往常更加俏皮和可爱。
这也算拉近了距离,对吧?
正当卡戎沉浸在自己内心冒出的小小窃喜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细白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建议我给了,东西呢?”
这次卡戎没有犹豫和转移话题,主要是怕真把人逼急眼了自己更没好果子吃。
连忙把准备好的东西从空间钮中拿出来,捻在指尖,然后放在了陆杳杳的手心里。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纯黑色储存盘,是帝国联邦最新联合出品的科技产物,可以同时被两边的常用仪器读取。
陆杳杳收回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没有接触过联邦这边的网络吧?”
“没有,这是帝国内部资料。”
陆杳杳放心了,帝国内部资料,卡戎的下属们自然会谨慎提防数据泄露和入侵,可信度还是有的。
把东西收进自己的纳戒,陆杳杳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彻底落地。
这些名单资料足够让阿加托建立起信息库,用程序筛选过后,能够锁定不少违法实验基地。
星网不可能在帝国一手遮天,从那边入手才能保证信息的准确性。
只是……这个突破口有好有坏,好处显而易见,她能跳出星网强行制造的信息茧房,省得最后辛辛苦苦查到的都是人家想让她看到的。
坏处也很明显——严家的势力渗透不到帝国,后续的一系列调查说不定还得靠眼前这位。
想到这里,陆杳杳将视线从快要成功的药剂上移开,在卡戎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
好在卡戎的“命”还握在她手里,至少在帝国研究出“精神海手术”之前是这样。
陆杳杳决定以后对他稍微客气一点。
显然,她都能意识到的事,卡戎不可能毫无察觉。
药剂成功,清澈的半透明药液和一团漆黑的液固混合的杂物分别悬浮在真空球中。
真空球开启的瞬间,陆杳杳的神识稳稳托住药液,杂质迅速膨胀到两倍大,啪叽一声落在真空球底部。
陆杳杳随手拿来两支小号药剂瓶,将药剂灌装进去,还剩下一小团大约能盛满半支小号药剂瓶的药液。
陆杳杳当着项目老大她亲哥的面儿直接昧下。
今天印忍冬直接把她制作的药剂拿走了,估计以后也会被收取,反正是多出来的。
卡戎:……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陆杳杳没把他当外人,还是该恼怒陆杳杳压根儿没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
加入项目组是珍贵的学习机会,陆杳杳制作的所有药剂都得无条件上交——收这么点辛苦费一点都不过分。
卡戎看到了,但他选择装瞎。
实际上,如果陆杳杳愿意,她把药剂全部带走都没问题。
陆杳杳把两支装满的小号药剂瓶插进架子里,顺手在实验台的标签机上打印了圆形标签,贴在瓶口上。
她伸出手,一颗水球立刻在真空球内成型,水球分裂成数股水流,把真空球里剩余的药剂渣滓清洗得一干二净。
卡戎一直等到她忙完,这才开口。
“你要这份名单有什么用?你究竟想要调查什么?”
陆杳杳谨慎地把原本的回答折中了一下,但没什么用,依旧很噎人。
“暂时不关你的事,也牵扯不到你的利益,放心吧。”
卡戎眯起眼睛。
“暂时?那就是说,如果你调查的东西没有结果,还会再找我。”
“看来你没有加入诺亚。”
他的语气充满笃定。
陆杳杳挑眉,扫了一眼实验室里干扰器的按钮,确认它一直在开启状态。
卡戎警觉而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关注点。
“你好像不是很信任联邦的星网大人。”
不然也不会越过严家在联邦的影响力,直接从帝国那边下手。
陆杳杳翻了个白眼。
“就你明白就你知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卡戎很喜欢她这种调侃吐槽的语气,就好像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可以好好聊天的朋友。
嗯,一大进步。
他想进一步展开话题:“老实说,在知道星网存在的内核之后,我吓了一跳。”
“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的信息,这么多权限全掌握在一个……”
他斟酌了下措辞,继续说下去。
“掌握在一个曾经是人类的智慧体手里。”
“好处是不少,联邦的全息技术远超帝国,但我以为弊大于利。”
“光是从一场会谈,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们掌权者的被动处境。”
陆杳杳没有搭话,她试图通过这几句话判断卡戎的立场,但思考没多久她就放弃了。
帝国和联邦不一样,卡戎作为皇子,手里既有政权又有兵权,而且目前来看还都玩得转。
对付这种级别的人精,她就不能思考,越琢磨越乱。
陆杳杳没有回答,卡戎心里惴惴。
这是不高兴了?
他觉得他的想法没错啊,而且小豆丁没加入诺亚,那之后肯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应该不会直接骂他。
卡戎定了定神,决定试探一下。
“我抨击联邦,让你不高兴了?”
陆杳杳不假思索:“不关我的事。”
卡戎放心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加入诺亚?我以为你很清楚它的价值。”
陆杳杳不答反问:“你是诺亚的人?”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
“因为我不够资格,我不是他们追寻的那种天才。”
这直白真实的回应成功把陆杳杳给整不会了。
也是,单从卡戎的精神力问题上看,他的才能中有一部分肯定来源于人工。
帝国在异能、精神力方面的研究比联邦更加透彻和普遍。
卡戎会落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显然异能改造这条路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卡戎眼睛一亮。
“没关系。”
他回答得矜持而别扭。
“所以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我讨厌束缚,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回答似乎有些过于自傲自满。
卡戎品味了下这句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的最狂的话,似乎能透过它看到陆杳杳自由的灵魂,抑制不住地疯狂心动。
不是循序渐进地慢慢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确实不一般,而是一瞬间的失控,心跳加速。
“不是,你脸红个啥?”
陆杳杳简直惊了。
从这么枯燥的话题上联想到思春,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