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时光如水,他却无言
自从上次因为舒沁媛的疏忽,导致舒晗萱住院之后,林宛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还是看在舒禹天的面子上,尽管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去接舒沁媛放学,现在她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了,再也没有去接过舒沁媛。
这样也好,舒沁媛也不想每天看见她,更不想每天坐在她的车上和她单独待二十几分钟,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也不是很远,还可以散散步。
没有人在校门口等着接她,她也就不着急回家了,最近她每天放学都会去图书馆待一会。她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天那个在她耳边说话的人。在图书馆等了很久,里面都是她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他今天不会来了吧?
舒沁媛这样想,既然他不来,她就先回家了。
舒沁媛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个少年一直在某个角落里关注着她,那个人同样也是每天来图书馆为了看她一眼,每天等在这里。舒沁媛出了图书馆,那个少年一直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想送她回家。他每走一步,都在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就好,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时,严翊恒突然路过这里,少年看到他似乎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上前和他交谈着什么。不经意间,舒沁媛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然后严翊恒追了上去,走在舒沁媛旁边,一向高冷的他今天却主动打招呼:“喂!舒沁媛!”
“学长?”舒沁媛倒是觉得很意外。
“很意外吗?”严翊恒那张少有笑容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浅笑。
“不,不意外。”舒沁媛摇摇头,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遇到谁都不意外。只是,气氛有些尴尬,该说些什么好呢?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严翊恒又主动和她搭话:“你一个人回家,没人接你吗?”
舒沁媛摇摇头,说:“一个人习惯了,我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打理,什么都是靠自己的。”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独立的嘛!”严翊恒挺欣赏她的,还主动说,“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啊?”舒沁媛疑问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应答,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这样跟着他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刚走出校门不远,正好被陆小雅看到了,好奇怪,这不是严翊恒一贯的处事风格。再说她也有些日子不见他了,今天真的是恰巧碰到他和舒沁媛走在一起,一时觉得不解,她小心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严翊恒问了很多舒沁媛小时候的事情,也对她这个女孩有了些了解。他从第一次见到舒沁媛的时候,就觉得她挺特别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了解她。今天算是受人之托,多了解一点这个女孩的童年和生活。他对舒沁媛的印象又深刻了一些,好感也多了一些。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前面就是舒沁媛的家了。严翊恒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舒沁媛还是有些尴尬,他不走,她也没办法进去。
“那个······”舒沁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钥匙没有带,只能从后院的门进去,你就把我送到这吧!”舒沁媛的意思是,他可以回去了。
“是那条小路吗?”严翊恒看到了她家楼前有一条通往后院的小路,还很客气的说,“没关系,我送你到门口。”
舒沁媛不好拒绝,他们从房子周围绕到后院,远远地,就能看见这栋房子的栅栏里面,长着很高很阳光的向日葵。在楼的后面,一整片金黄色的向日葵,只留下从后门到院门的栅栏这条狭窄的路。
“你家种了好多向日葵。”严翊恒见到此景,不禁赞叹。
“我妈妈很喜欢向日葵,这些都是她以前种的。”舒沁媛看到向日葵就会想到妈妈,为了不让严翊恒看出情绪,立刻转换了话题,邀请道,“要去我家坐坐吗?”
严翊恒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婉拒:“不了,送你回家我就走了。”
严翊恒在舒沁媛家后院的栅栏外站了一会,刚转身要走,就碰到迎上来的陆小雅。见她诧异的神情,严翊恒也有些尴尬的愣在原地。
“小雅?”舒沁媛也有些诧异,顿时觉得气氛更尴尬了,生怕她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小雅,你别误会,学长只是顺路送我回来······”舒沁媛的解释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这样尴尬的局面要怎么解释?她一定是误会了。
陆小雅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来这里。就是在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虽然她的表情有些难以接受,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望着严翊恒想听他亲口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是沁媛吗?”
“你误会了。”严翊恒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我本可以不解释的,因为没有必要。但不想造成你对舒沁媛的误会,我有必要澄清一下。”严翊恒缓了缓,清楚明白的告诉陆小雅,“我对舒沁媛,完全就像妹妹一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受人之托,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至于我喜欢的人······对不起,是我个人隐私。”说完,他转身离开这里。
舒沁媛和陆小雅还站在院子的栅栏外,陆小雅的情绪还是无法平静,她承认,她一路跟来舒沁媛家,刚开始是想过他喜欢的人可能是舒沁媛。但听了他的解释,对他的话毫无任何怀疑。这一刻,再面对舒沁媛的时候,心里是满满的愧疚。
“沁媛,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多疑。”
“没关系。”舒沁媛没有放在心上,“误会说开了就好。其实我也不明白,学长今天为什么会主动送我回家。他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也这样觉得。”陆小雅想了一下严翊恒刚才对她解释的那番话,是她追了他这么久以来,他唯一对她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干嘛站在外面说话?”舒沁媛打开栅栏的门,邀请道,“进来吧!”陆小雅想想也是,跟着舒沁媛进了她的家。
她们已经从后院走进了房子,栅栏的门又关上了,空气中又恢复了平静。这时,一直在附近默默地关注了她已久的少年才有勇气出现在院子的栅栏外。
他望着院子里的向日葵,这个场景,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好多次。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站在雨里哭的样子,那时的向日葵还只有小女孩的肩膀那么高,现在,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向日葵也长得快要高过房子了。
而她,却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也好,就让记忆里的那幕场景尘封在那年的雨季里吧!
时光如水,他却无言。
傍晚的路灯下,一个少年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越拉越长,寂静的街道映衬着少年孤寂的背影。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透过灯光,他俊朗的侧颜闪过一抹忧伤。
他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直到看到前面迎上来的人,才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一个冷漠低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这是严翊恒的声音,他从舒沁媛家回去以后不放心他,又回来找他,果不其然,他还在附近没有走。
少年低眉,冷漠轻语:“没有告诉她的必要,反正她已经不记得了。”
严翊恒也沉默了片刻,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高一上学期。”
“两年了?你就不打算告诉她?”
少年无言的守护,就是他最好的答案。
严翊恒真的不知道说他什么,喜欢一个人,却选择了用她不知道的方式。他的付出,永远都不想让她知道,可这样就是真的为她好吗?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可能吗?”少年反问。然后犹豫了一下,“她······应该有喜欢的人吧?”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任何不需要的陪伴都是打扰,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对她的守护成为她的困扰。他怕她知道以后,连她一眼都看不到了。
严翊恒还是不甘心:“你难道就不想认识她吗?就只是朋友之间单纯的认识,你就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吗?你这么优秀,或许,她会对你很有好感。”
“她会吗?”少年仍有些不确定,喜欢一个人,竟然连勇气都渐渐消失了。试着和她成为朋友?就能更多的了解她?他也很想走进她的生活,想和她成为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相信我,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你没有看错人。”严翊恒用人格向他保证,他相信自己所认识的舒沁媛是个单纯善良积极乐观的女孩。也真心希望,她能遇到真正对的人。少年相信他,严翊恒对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让他安心。
舒沁媛这会正趴在窗边发呆,此刻她思绪万千,有太多太多的烦恼,也有太多的疑问。那天在图书馆太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对她说话,虽然她没有听清那个人对她说了什么,可总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经常在她耳畔萦绕。
这几天,她还经常做梦,总是梦到小时候,好多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呈现出一幕幕画面。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曾念念不忘的向日葵少年出现了。
会是他吗?
舒沁媛把那天在图书馆里听到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向日葵少年联想到一起。从前,她努力想忘记想把过去那份美好的回忆都藏在心里,如今,她尘封已久的那份回忆又涌现出来了。她忍不住想再去找他,或许,他就在身边不远处。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顿时牵绊住她寻找幼时的知己。
云帆。
这让舒沁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