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十二月
随着冬天的到来,校园内失去了往日的鲜艳色彩,许多草由绿变黄变枯,一阵风吹过,它们就病恹恹地倒在地上。学校几棵高大的银杏树也不害躁,只露出光秃秃的身子,柳树的枝条早已没有绿色。只不过,冬日的严寒并没有带走那片笑语,年轻的他们依旧散发着青春的光彩,就如冬天的种子,正待明年春天破土而出。
放月假回来,照例生活委员在第一节晚自习收生活费。交生活费的时候需要报学号和交卡,由生活委员在班上统一收卡收钱后交到食堂的充卡处。禾忻娈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糊里糊涂当上生活委员的,可以说硬着头皮上,幸好前几次收生活费时没有特殊情况发生。
“下一组。”禾忻娈在讲台上喊着,她边写记录边接过卡,“充多少?”她边问边朝卡望去,她惊讶地愣住——她看见了一个蓝色为主体色的、贴有猫咪图样的卡贴。她一抬头,朝交卡的人望去,是付卓珺。
“真好看!”禾忻娈对着付卓珺说,然后她叫下一个人交生活费。在收完钱,走在去食堂充卡的路上,她想到很久以前她和付卓珺做同桌的时候,她问付卓珺喜欢什么动物。
“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动物呀!”禾忻娈问。
“没有。”付卓珺的回答一贯简单,似乎天性如此,没有聊天的天赋。
“你猜我喜欢什么动物?”禾忻娈接着问。
“兔子?”付卓珺疑惑地轻皱眉头。
禾忻娈摇摇头,她的嘴角向上弯,露出一个微笑,说:“不对,我喜欢猫。”
“猫?”
“对呀,猫好可爱的!”禾忻娈想到了付卓珺刚刚说的兔子,便说,“知道你刚刚为什么说兔子,你是九九年的,属兔的,对不对!”
一阵微风吹过,将禾忻娈拉回充卡处。充完卡,她便回到了教室,发卡。有些人的卡写了名字,很容易就发了下去;有些人的卡只有标记,不知道是谁的,就只有放在讲台上,下课了自己去讲台拿。而付卓珺的那张卡,禾忻娈记得,她亲自放在了他的座位上,并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付卓珺知道她在笑什么。那张猫的果冻卡贴,似乎蓄谋着一个阴谋,将心事毫无遮拦地袒露。禾忻娈回到座位,拿出自己的卡——她的卡上有一张粉色的、与付卓珺卡上猫咪图案一样类型的卡贴。她心想:两张卡贴挨在一起一定特别好。
班主任刚刚开完会回来,她咳了两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不过事先说好,不能太激动。本周五将组织去天子山旅行。”
班主任的话刚落音,全班沸腾,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静!”班主任一声令下,全场鸦雀无声,“不过,在此之前要进行月考,由于以前的学习委员提出不想当,因为学校需要学习委员填一些东西,她不能胜任。所以,我决定这次月考的第一名来做学习委员。如果第一名是许溪风,那就挪到第二名,反正,有班干职务的不兼职,以此类推。”
下了晚自习,教室里的人都纷纷离开。罗疏桐没有和禾忻娈一起回寝,所以禾忻娈跟着何琳走着。
“你说这次月考的第一名会是谁?”何琳问。
花园里的树叶在窃窃私语,悄悄地讨论着问题。
禾忻娈摇头,说:“反正不会是我,我已经是生活委员了,累都要累疯了,班上什么支出都要找我,买个垃圾袋都是。”
何琳微微笑了,她脸庞两边的龙须刘海微微摆动,她说:“你是生活委员,本来就要干这些事。我觉得许溪风也真是不错,总能起到表率作用。不过,第一名这个宝座,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其实我有时候挺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以成绩论高低,成绩又不能证明很多问题。读书是为了获得知识和能力,不是为了那个分数。”
何琳耸耸肩,说:“中国教育如此,我们都无可奈何。不过,要说班上的成绩,我觉得付卓珺有戏,他的英语相比于其他许多男生占了很大优势,物化生也不错。”
“他数学不好。”禾忻娈的话一针见血,“他语文也不见得有多好,他连自己的想法都无法清楚地表达。每天都一脸严肃,真搞不懂他。”
“知道,和你比语文,他可不如你;和你比学习态度,也不如你。”何琳轻轻一笑,走上楼,“疏桐和于伫渊,这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就不怕班主任发现,学生禁令中可有不许早恋这一条。”
“随她吧,人生总归要折腾折腾,如果按部就班,那多没意思。”禾忻娈耸了耸肩,继续说,“我可没那闲工夫,每天那么多事。”
“那可不一定,你是还没碰到,你要是碰到了,你也会飞蛾扑火的。”
禾忻娈打开寝室门,说:“我才不想玩火自焚,安分点,不瞎折腾。”
寝室里是莲娒和兰熳渼,她两正吃着小食堂端来的面条,“噜噜”地发出声响。桌子上还放了两瓶饮料。兰熳渼转过头一看,对着莲娒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们两的小生活挺滋润的,又是面条又是饮料,要不要开个暖气,拿个手机,看个肥皂剧。”禾忻娈一边脱棉衣,一边说。
“疏桐还没回来?”莲娒问。
“没。”何琳一边脱下围巾,一边说,“你俩的小资生活,小心明天长胖。”
兰熳渼用纸擦着嘴,凑到禾忻娈旁边,说:“禾子,你好不好奇付卓珺有没有喜欢的人。”
禾忻娈翻动书页的声音停止了,她摇头,说:“不好奇!”
“唉!”兰熳渼听到禾忻娈的话,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感兴趣呢!”
“锦琳姑娘听到会伤心的。”禾忻娈说,也正是在那时,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分手了。
“熳渼,你告诉我,我感兴趣。”何琳换着拖鞋,说。
“我今天问付卓珺,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你猜他怎么答的。”兰熳渼说着,便把饮料的吸管插进瓶中,“他只回答了一个‘G’字。”
“他那是忽悠你呢,‘G’不是‘Girl’吗?”禾忻娈合上书,喝了口水。
“不不不,我猜是高美七,那个舞蹈特长生,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人见人爱的”兰熳渼说完,低头喝饮料。
“不知怎的,听到这,我特别希望那个人是禾子。”何琳笑着说。
“算了吧,我没那能力。”禾忻娈说。
寝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罗疏桐,她的嘴角显露着微笑,她的笑仿佛要藏住满天的星星,笑容深深的,笑得傻傻的。
“莲娒,你梳子借我一下”罗疏桐一进门就找莲娒借梳子。
“在桌上,你自己拿。”莲娒在玻璃门外收衣服,回答着。
“望穿西湖水,君倚断桥头。安持白蛇伞,好遮钱塘风。”罗疏桐边梳着头,边念着诗。
兰熳渼一个眼神示意禾忻娈和何琳去看正在照镜子、梳头发的罗疏桐,她说:“你瞅瞅这生活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我去洗澡了!”罗疏桐也去收衣,然后去了洗漱间。
兰熳渼摇摇头,然后起身去铺被子。
“希望不要碰到法海。”禾忻娈小声地说着。
十二月就这样到来了,而故事依然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