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剩下萧依依一个人,她从桌兜里拿出相框,平铺在课桌上,手指头在相片上,仔细的摩挲着,元夕巷的夜景很美,她去过很多次,可是现在是第一次,欣赏摄影师心里的元夕巷,萧依依仔细的看着照片,上面的元夕巷大多美轮美奂,隐藏在屋檐瓦楞里的灯光,恰到好处的修饰着元夕巷的气质,靓丽的地方,让他出彩几分,暗淡的地方,让他幽暗几分,再加上天空上大片纯净的黑色和微弱的,几乎不易察觉的星光,元夕巷的夜晚在宋晚照的心里,美的不可方物,可是萧依依却没由来的,感觉到这些美丽的夜景里,隐藏着一段哀婉的忧伤,他们隐藏在纯净的夜空里,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可是细细品味,却又感觉这份忧伤如海里的浪花,汹涌的涌动着,萧依依的心里涌现出一丝难受,她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宋晚照的内心,但是又好像是一种错觉,只能将摩挲在相片上的手指,迅速的缩了回去,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匆忙,碰了其中一个相框,一张相片的边角,从这个相框边沿露了出来。萧依依的手指轻轻的夹着露出来的相纸,往外面拽了一下,一张相片出现在眼前,这张相片里,一个女孩子穿着汉服,孤零零的站在一盏灯光下面,她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镜头的方向,似乎在诉说着心事一般,萧依依没由来的暗自腹诽宋晚照太调皮,把她的头像印在了这张相片上,上面的女孩子变成了她的模样。萧依依将相片翻过来,相片的背面写着一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萧依依轻轻的笑了笑,她明白宋晚照想说的是什么。阳光依旧照在教室前面的墙壁上,只是比起下课的时候少了一些,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倔强的,在教室里面曲折好几次之后,照在萧依依的脸上,萧依依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不顾一切,宋晚照是阳光一般的男孩子,萧依依早已经明白,这样的男孩子是极好极好的,好到她也今天也有点心动,只是爱情总归有理性的束缚,能做到爱和理的平衡,萧依依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剩下的,她决定不了的那些事情,只能留给时间去解决。
宋晚照走到楚涵雅的办公室门口,白色的木门是敞开的,他探出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楚涵雅在办公桌前,双手拿起一本书籍,将它放进书架里。宋晚照看的清清楚楚,这本书籍最开始的模样并不整齐,书页打开,倾斜着置于书桌上,一小半书页悬空着,似乎差一点就会掉在地上,反倒是楚涵雅将它放回书架里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拂的封面,尽可能的让它平整一些。宋晚照有些不敢进去,探出去的脑袋,又缩了回来,后背紧贴着墙壁,双脚没由来的往远离办公室的方向挪了挪,可是楚涵雅已经看见了他,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探出脑袋,微笑着对他说:“晚照,进来。”
宋晚照有些犹豫,双脚杵在原地没有挪动,楚涵雅佯装嗔怒的样子说:“快点进来,老师一会就去找男朋友。”宋晚照这才扭扭捏捏的进了楚涵雅的办公室。
楚涵雅坐在办公桌前,一副和蔼的样子看着宋晚照,眼神里带着询问的目光,宋晚照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楚老师,我想请假。”楚涵雅看着宋晚照的眸子,这双漆黑的眸子纤尘不染,却又阳光温暖,和三月的晴天一样,带着几分清澈,几分明媚,似乎让他请假的事情,是一件很重要,又很真诚的事情,可是她只是一班的老师,班主任另有其人,请假这件事情,她不是正主:“你该找班主任请假。”宋晚照低着脑袋,脸上流露出害羞的表情,他找过班主任,可是班主任不在办公室,等了一会仍然没来,他担心再等下去会出意外,想来想去,想到楚涵雅平易近人,应该可以帮忙请假:“班主任不在,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不想耽误。”楚涵雅看见宋晚照面色焦急,似乎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而且眼神里那份清澈的目光,分明是因为一件纯真的又极为重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请假,她突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宋晚照这么热切,她佯装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说出来听听,老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请假。”
宋晚照看见楚涵雅的表情带着几分狡黠,似乎是猜到他的心思一般,他不再隐瞒,告诉楚涵雅:“今晚落雪怡第一次演出,我想去捧场。”宋晚照说完这句话,脸上满是期许的表情,班主任不在,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就只有楚涵雅,楚涵雅却莞尔一笑,面带期许的说:“这件事嘛,我可以帮你。”宋晚照终于听到楚涵雅说出这句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楚涵雅没有肯定答复之前,担忧占据了大部分心思,在他心中,落雪怡已经是知己好友,今天晚上的演出非去不可,可是在旁人眼里,学业更加重要,是否能顺利的请假他实在心里没底,现在楚涵雅给出肯定答复,于他心上却是满心欢喜:“谢谢楚老师。”宋晚照真诚的道了一声谢,可是楚涵雅却歪着脑袋,笑嘻嘻的,似乎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宋晚照准备离开,楚涵雅喊了一下他的名字:“宋晚照,别急,楚老师有件事情要说。”宋晚照没由来的停下脚步,重新回到楚涵雅的办公室,楚涵雅看见他一脸乖巧的模样,像是一个认真听话的男孩子一般,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老师赠你一首词,写在纸上之后送给你,你等一下。”
楚涵雅拿起的笔和纸,双手伏在办公桌上,身子端坐着,脑袋略微倾斜的看着眼前的纸张,鬓角的秀发垂坠在脸颊上,遮住了大半眼睛和脸颊,只留出若隐若现的肌肤和秀美的琼鼻。可是她却无心在意秀发,专心的在纸上写着文字,并且一边写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吟诵着:“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