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苋想要的,不是首饰,陪伴于心间的分量更加贵重,如同今天过生日,一颗芳心昨晚就蠢蠢欲动,几乎带着不曾有过的冲动,去往江离的住处,陪着他度过了美好的夜晚,这是第一次主动去找江离,并且告诉他,生日的日期这项属于自己的私密,这才是她想要的,情感的交流胜过物质的给予,任凭哪个女孩子,都更加想要心灵的交融,更何论她与艺术为伍,爱情于心中的美好感觉,更是有十足的吸引力。今晚的两次舞蹈,心中更是思念着江离,那个心中弹奏《平沙落雁》的男子,分明就是江离的模样,在他身边,翩翩起舞,才能倾注全部的心力,做到这一点,已经算作认可江离,放心的接纳他,否则舞蹈的动作会支离破碎。情感的不和谐,会严重的影响舞者的水准,除非并未醉心于舞蹈表达的情感中,这是舞者的不得已,幸好舞蹈中的月苋,并未被爱情搅乱心神,可是离开舞蹈,却又变的忧伤,忧伤于江离并未像她一样,在开心的时光里,相伴左右,至少目光所及,并无江离的影子。
认真算起来,江离今天陪伴过月苋。午饭时间,驱车前来,一起共进午餐,晚饭时间,再次驱车前来,相互陪伴着享用晚餐。晚餐结束,留下两个精美的首饰盒子,江离才离开海棠中学。藜芦实业新品开发到了关键时刻,这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临走之前,江离并未敷衍,明明白白的告诉月苋,公司的存亡系于这一役,几乎等于毕其功于一役,不能大意。月苋也认同兹事体大,可是生日的夜晚,男友不在身旁,孤单的滋味实在无法抑制,甚至会有烦忧和怨恨,气恼江离怎么就不能为她牺牲一次,尽管明白,愤恨的情绪是无理取闹,可是在感情上,女人天生贪婪,贪婪于每时每刻都希望占有男友,希望爱着的男友只属于她一人,希望男友的生命里,除了她以外,再无旁人,更无纷扰侵蚀甜蜜的时光。此刻心愿未能得到满足,月苋的心中,忐忑的情绪总是挥之不去,尽管并未占据全部心思,可是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将一颗炽热的心,染成了冰冷的灰色。臆想随之而来,担忧江离并非佳偶,而是十足的渣男,一颗心思并未放在爱情上,而只是处心积虑的想得到她,并且在得偿所愿之后,冷酷无情的撒手。
栀子摆动着手臂,面露询问的神情,同伴摇摇脑袋,指出动作中不合适的地方,栀子却凝神思索,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这个动作,改成这样更合适。”同伴却给出否定的回答:“月苋老师不是这样跳的,仔细想想。”栀子却不放弃,继续说道:“我跳一遍,你再比较一下。”
栀子的手臂抬起,凝眸平视前方,身体缓缓的摆动,动作极为舒缓,而月苋在跳这段的时候,节奏稍显欢快。演示完毕,栀子兴奋的握住同伴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开心的问道:“怎么样,我感觉还不错。”同伴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正要赞许,月苋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这段改编月苋看在眼里,眉间心上,忽然烧起无名怒火,指摘的言辞脱口而出:“不要自作主张,听老师的。”
严厉的声音强烈的撞击着心神,害怕充斥心扉,月苋又变回了高一学年,那副女魔头的模样。温柔的性情未曾体验多久,又被训斥带回从前,栀子不敢怠慢,舞蹈动作又变得和月苋一模一样,可是一双美眸悄然间打量月苋,却发现并未有斥责的目光,月苋的美眸,凄迷而朦胧,似乎被忧伤裹挟着,其它舞蹈生也不禁错愕,今晚的月苋,情绪似乎不甚平静,尽管高一学年,严厉的言辞比比皆是,女魔头的特质几乎一成不变,哪像这一学期,在温柔与严苛中徘徊不定,第一次舞蹈课,起伏不定的情绪就彰明较著,今晚依然如此,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向威严的月苋,变了心情。
月苋却顾不得好奇尚异的目光,一颗心几乎被江离占据,却在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爱情的枷锁,心中更是厌烦,厌烦于爱情对女人的不公平,陷入爱恋中,身心总会陷入被动,担忧与烦恼纠缠不休,潇洒与开心难以寻觅,片刻欢愉之后,关心与体恤、委屈与妥协会溢满心间,而男友的言行,却难以寻觅到女人想要的责任与担当,腹诽也毫不隐藏,讨厌的情绪彰明较著,讨厌于江离的笨拙,一点儿也不懂她的心。
烦忧挂在眉间,月苋柔肠百转,神情也变化不定,落入栀子的眼眸中,勾起几分怜惜,似乎能猜到月苋为何烦忧,尤当看到墙角桌子上,那一对精美的盒子。排练室很整洁,月苋不喜欢杂乱无章的环境,所有的物件都被整齐的摆放着,甚至衣柜,都铺上了一层塑料纸,以方便擦拭灰尘,这是月苋的性格,高一学年第一次舞蹈课,就领略过,那时候月苋经常强调环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俗语经常挂在嘴边,后来当栀子真的习惯了整洁之后,忽然发觉很多时候面对低俗的,不美好的事情,厌恶的情绪会自然的出现在心间,对舞蹈的美,感觉越发深刻,可是桌子上的两个盒子,与排练室的环境格格不入,静置在那里,似乎破坏了和谐的氛围,舞蹈课上不允许携带私人物品的规定,月苋早已经清楚的传达给每一位舞蹈生,今晚似乎被破例了,而且当事人很有可能是月苋。
今天是她的生日,栀子记得清清楚楚,高一学年,第一次舞蹈课,震惊于月苋的美貌无法自拔,庆幸高中三年的舞蹈课,陪伴左右的是漂亮的女老师,而不是男老师,毕竟穿着半体服站在男老师面前,不太能放得开,更为惊喜的是,月苋第一次开口,居然告诉舞蹈生们:“我们私底下可以成为朋友,但是课堂上,认真学,认真练,既然选择成为舞蹈生,就摒弃多余的心思,心无旁骛的投入到舞蹈中,这应该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即便未来离开学校,只要能继续跳舞,想想就觉得幸福,而前途,命运这些很有高级感的词汇,是最不中听的,只能在感官上增加高贵,想跳舞,能跳舞,乐在其中才是舞蹈生的生命里,随处可见到极为平常的生活。我的个人信息,已经写在了小黑板上,希望高中三年不止有师生情,更有亲密无间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