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凝神思索,努力的回忆着,似乎真的忘记了何时被告知这件喜好,只好再次轻轻的碰了一下忘忧的胳膊,不好意思的回应道:“能提醒一下吗?何时,何地,何种场合?”忘忧佯装生气似的,面露怒容,栀子赶紧再次摆出一副温婉的模样,忘忧立刻招架不住,缴械投降:“哎呀,最恨自己心软,栀子你学坏了。”
忘忧说的是实情,栀子也忽然发觉,似乎真的变坏了,好像是随着爱慕绾莲的心思,一起变化的,未曾陷入情爱中,从未有过这番狡黠的心思,不过习惯了蕙质兰心,偶尔做一个坏女孩,也未尝不可,浅尝辄止就行,凭什么在爱情中,男孩子可以得偿所愿之后想入非非,而女孩子就得三从四德,在忘忧身上放肆一下,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栀子的双手撑在凳子上,身体稍微向着忘忧靠近,却在适当的距离内戛然而止,美唇轻启,佯装柔媚的声音,撩拨一下忘忧的心扉:“哪有,我看人说话,一般人甚至都不搭理,你应该知道的。”
这番言辞,酥软到骨子里,忘忧赶紧向着另一边挪动,白皙的面容也几近红润,羞赧的神情彰明较著,美唇支支吾吾的,几乎不能言语,只是勉强挤出几个字:“开学第一天,早自习。”栀子第一次看见忘忧害羞,而且是被她撩拨,成为同桌满一年,一直以为忘忧性格早熟,青春的萌动早已经与他无缘,却不曾想过依然会面露羞赧,这大概是男孩子的死结吧,尤当面对爱着的女孩子。已经被明确的提醒,再怎么健忘也会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玩闹的心思也被收敛起来,神情和动作重新变的规矩,回应也立刻奉上,谁让忘忧这么乖巧,总是顺应栀子的心思:“我想起来了,前天早上说了,应该是早自习结束的时候,差点忘记了。”
忘忧的美唇动了动,勉强露出笑容,紧接着,似是故意一般,温柔的说道:“我更在意早自习期间发生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话音未落,栀子忽然开口,声音清甜可人,略带几分开心与兴奋:“我知道你关注的是什么,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格,不许这样。”
很少看到栀子兴奋,高一学年总是一副蕙质兰心的模样,强烈的情绪绝少能被勾起,淡薄倒是经常被瞧见,也会悲伤和忧虑,不过都是藏在心里,只有一鳞半爪被透露出来,这次却绝无仅有的变的兴奋,虽然也在掩饰,紧张的情绪还是能被觉察到,自从绾莲出现,一颗心儿悄然间变得柔肠百转,这次提到绾莲,情绪几乎变得起伏不定,尽管刻意的平复心情,只看神情,并无多少异样,却还是能感觉到,爱恋的心思再一次萌动。
落寞无法抑制的浮于面容,心中更是变得忧伤,忘忧的美眸,几乎暗淡无神,嘴巴一翕一合,想要解释,却又吞没于腹中,很想告诉栀子,Beneath the Mask这首歌的歌词,值得细细品读,却在栀子的插科打诨中,变的沉默,清楚的感觉到,女孩子的敏感,掩饰着最纯真的念想,却又觉得直白的点破,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栀子应该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故意插嘴就是不愿朦胧的感觉,被直白破坏,而剩下能做的,似乎除了遗憾的,温婉的报以笑容,温柔的否认故意的插科打诨,别无它法。
栀子却是不信忘忧的,质疑的神情彰明较著,一颗心儿甚至想着,忘忧和绾莲可能发生的种种隐秘,好奇尚异的心思更是驱使着想象力,勾勒出无数画面,并且乐见这种新奇的事情成为可能,心中更是盘算着,课余时间,闺蜜相聚时,又会有一笔谈资,即便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里,那份原始的,粗暴的占有绾莲的心思,轻轻楚楚的告诉想入非非的妄念,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甚至并不希望,它成为现实,也无法阻止心底里最纯真的期盼,期盼于将情意隐藏于朦胧之中。
忘忧忽然感到无奈,栀子真的乐于这种事情吗?分明感觉到一颗爱恋的心思,将绾莲包裹住,却淹没于凄迷的烟雨中,而烟雨蒙蒙的天边,被厚重的乌云遮蔽,阳光透不进来,风儿无法吹散,如同今天的天气一般,幽暗沉静,如若面对绾莲,总是隐藏想法,摘取这朵盛开在云端的佛国之花,将会困难重重,这是栀子的性格,面对情爱,她的本心就是如此,像是未经爱情施与的狂风暴雨洗礼的栀子花,安安静静的沉迷于温婉的感觉中,并未发觉,如若一直如此,与绾莲的爱情,注定会在禁忌中危机重重。
素馨走出教室,鸢尾也瞧见了,主动与桔梗热络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面对桔梗,素馨一向较为主动,鸢尾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替只在心里念想,却不愿付出行动的男孩子惋惜,仙女坠落凡尘,被体育生夺走,这该是爱情里最大的讽刺,谁让不愿意付出,只希望成为被施与爱意的心思作祟呢,羡慕和嫉妒是少不了的,应该还会有恨吧,不过要恨就恨自己,有些性格,在爱情里是极为不合适的,比如自私,更何论青春年华里,微乎其微的付出,就能博得巨大的好感,可是心甘情愿的男孩子少的可怜,素馨只不过稍微用心,甚至算不得关心备至,要恨就恨为何有己无人,不要怨迈入爱恋中的有情人。
替桔梗腹诽了一遍男孩子,开心终于溢满心间,谁让在鸢尾眼里,就是觉得男孩子讨厌呢,不过调侃也是免不了的,桔梗的肆意,超乎她的想象,高一学年还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在高二学年伊始,于爱情长河里,前行的更畅快,载着爱情的小舟,几乎像是追风逐电一般,学业的压力如此巨大,也约束不住,不稍加敲打,怎么能行,玉手撕下纸条,拿起中性笔,写上了“看见你和素馨,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这种事情要想清楚,毕竟你们两个条件差距巨大”这一行字。
笔迹略显潦草,鸢尾故意不认真写,与素馨的恋情,还处于接触与磨合的阶段,会如何发展还未可知,如若贸然的做出傻事,又在彼此的相处中发觉并不合适,会后悔一辈子的,有些事情很重要,率性而为无论从何种角度,都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表现。幸好鸢尾的心意,桔梗心领神会,如若世间礼乐道德崩坏,诡谲的心思横行无忌,那么闺蜜绝对是另类的,或许在诸多纷乱的世事中,善良的心意在追名逐利中脆弱不堪,但是在爱情里,女孩子之间绝少会互相倾轧,破坏闺蜜的爱情会带来什么好处呢?可以永远相信,女孩子的智商绝对在线,无脑的行径是不会有的,阅读完鸢尾的纸条,苦笑浮于面容之上,凝眸沉思,心中也变得释然,世事自有法度,任性是不行的,鸢尾的善意是温柔的约束,而闺蜜的心思,是不能夹带着恶意,妄加揣测的,纤纤玉手,也迅速的撕下一张纸条,写上“被看到了,会不会太放肆”这几个字,叠成小巧的方块,扔给了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