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奈今天能明显感觉到林景和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

　　但也仅限于一些。

　　黎奈也自然知趣，不会硬往人家面前凑。

　　“今天月考，给你们准备了牛奶，好好考，加油！”

　　出门前，韩阿姨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给三个人各塞了瓶牛奶。

　　[什么！月考！怎么没人告诉我！]

　　三个男人沉默。

　　林景和叹气：黎奈为了演叛逆，把自己弄成真叛逆了，连月考时间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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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学校，黎奈发现氛围都不一样了。

　　同学们今天话也不讲，嗑也不唠，就在自己那座位上拿着知识点死命硬背着。

　　黎奈昨天看了语文书，她凭借强大的能力，背下了这学期的必备古诗词。

　　但也仅限这学期的，而且还不包括古文。

　　不过就算没背出来，她也不担心，语文嘛。

　　可问题是，其他科怎么办？

　　这个世界奉行的还是文理分科，她是理科生，那些个知识点对她来说，不入脑啊。

　　所以考试的时候。

　　她怎么能知道一个木块停在斜坡上的摩擦力是多少？

　　她又怎么能知道，这个溶剂跟那个溶剂混合会产生什么气体？

　　退一万步讲，这个黑乎乎到不能再黑乎乎的图里，哪个是线粒体？哪个是高尔基体？

　　数学就更不用讲了，几何她勉强写点，代数简直两眼一抹黑。

　　她根本就不记得那些个数学公式了！

　　考了一天，第二天全部试卷发下来，黎奈发现，只有语文和英语的成绩能看。

　　但这也足够震惊所有人了。

　　就比如说语文。

　　“这次语文大家考的都很差！教过的知识点通通错！”语文老师说话慢悠悠的，却有着一股威严。

　　讲台底下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书桌，压根不敢抬头。

　　蒋老师扶了扶眼镜，从试卷堆里抽出了一张。

　　“但这位同学考的还不错。所有客观题按照格式答题，主观题也有理有据，字迹漂亮，卷面整洁，作文更是接近满分，”蒋老师每多讲一句，学生议论的声音就逐渐拔高，就在这时，蒋老师话锋一转，“但古诗文只对了一句，扣了整整5分！”

　　此刻的黎奈已经知道蒋老师在说谁了。

　　她也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古诗文扣分什么概念？

　　送分题的分没拿到，放在她的班上，是会被她罚着抄好几十遍的程度。

　　“好，课代表上来发卷子。”

　　课代表迫不及待地上讲台接过了蒋老师手中的一沓卷子。

　　第一张就是黎奈的卷子。

　　“黎奈多少？！”

　　课代表破了音的语调，直接让教室炸开了锅。

　　“黎奈吗？所以刚刚蒋老师说的是黎奈吗？！”

　　“我靠多少啊课代表？”

　　课代表的嘴唇都有点颤抖，张张合合，说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数字：“119。”

　　黎奈本来也很期待自己的分数的，但119，确实比她想的低了几分。

　　一是古诗词扣了分，二是选择题涉及了点时政她不知道。

　　“119”三个数字，炸的全班轰动。

　　直到蒋老师拍桌子，众人才安静下来。

　　有了语文成绩的119，英语的110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但是数学的78，理综的64，其中特别是化学的17，让黎奈很是挫败。

　　但是所有人包括老师，似乎觉得这才是黎奈的正常水平。

　　所以下午的时候，黎奈的“超常发挥”，反而引来了节外生枝。

　　“黎奈，老班喊你去办公室。”

　　黎奈放下数学课本，逃也似地离开了教室。

　　她大概能猜到什么事儿，但能多个理由不看数学书自然也是好的。

　　一到办公室，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落到了她的身上。

　　不悦的，嘲讽的，鄙夷的。

　　“黎奈。”

　　班主任的神情严肃。

　　黎奈从容地走到班主任面前，站定。

　　“黎奈，你的语文用了什么方法？”

　　“看书。”

　　“你把书带进考场了？”

　　好嘛，已经直接定死罪了。

　　“黎奈初中的时候，语文一直是学校的第一，从没掉下去过，她是有基础的。”

　　黎奈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了蒋老师有些着急的声音。

　　黎奈很是意外。

　　“有基础那也是初中的事，她都多少年没认真学了，怎么可能随便考考，就119！”

　　班主任话毕，转头看向黎奈。

　　“你现在，自己承认，我们可以考虑就只是记过，如果……”

　　“如果没有证据，我就先走了。”

　　黎奈冲着蒋老师欠身，转身就要离开。

　　黎奈都多大了，被人诬陷固然生气，但是自证清白，麻烦啊！

　　可是，蒋老师却赶忙上前来拦住了黎奈。

　　“别走别走，我可以拿我四十多年的教师生涯赌，黎奈肯定没有造假，这成绩一定是黎奈自己考的。”

　　蒋老师出了汗，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滑落。

　　但他顾不上去扶眼镜，而是又跑回工位，翻箱倒柜找出了黎奈的一些初中的奖状。

　　“那个时候我带初中部去参加各种比赛，你看这些，都是团体赛的奖状，还有些黎奈个人的奖状，她自己那边都有的，都是可以证明她的实力的，别劝退她，也别给她记过，她没错的。”

　　蒋老师捏着的，都是些奖状证书。

　　她不是蒋老师认为的那个黎奈，但却有些动容。

　　她也是老师。

　　当时是迫于生计，才放弃了梦想，去当的老师。

　　她一直认为自己即便是不喜欢这份工作，但也是尽职尽责的。

　　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她带给学生的影响力，或许只有那些知识点，那些过了几年可能就遗忘的东西。

　　她也会因为成绩，不由地偏心成绩好的，乖巧听话的学生。

　　她没有针对过成绩差的学生，但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她在班主任，她在蒋老师的位子上，她会对突然考了超高分的学生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答案显而易见。

　　甚至，蒋老师说的是黎奈没有作弊，而不是黎奈作弊了，但是是无心的，请放过她。

　　是“她没错的。”

　　鼻头突然一阵酸涩。

　　黎奈瞪大眼睛，重重吸了下鼻子，扭头重新看向班主任。

　　“老师，重写一张卷子太麻烦了，这样你出个作文题目给我吧，我现场念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