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已经坐了五个人。
爷爷居中而坐,只见他身穿一套暗红色中山装大红色的羊绒袜子盘膝而坐。左侧是陈娟的父母,陈娟的父亲一身银白色皮尔卡丹西服,棕色领带坐在父亲的身旁显得高贵文雅。陈娟的继母偏身坐在炕沿上,一身黑色的狐狸皮长款大衣,显得她典雅低调。右侧是我不认识的两位老汉,都是老羊皮坎肩,扎裤腿的黑色老式皮棉裤。
在他们前面的炕沿旁放着一个黄铜的被擦的亮晶晶的炭火盆,上面架着一只同样是黄铜的擦的亮晶晶的大水壶,冒着白水汽,水已经开锅了。陈娟的继母不时的站起来,用水壶给几个人面前的青花瓷的茶碗添水。老人们边聊边吸旱烟,整个屋子快被辛辣的烟草味占据了。
爷爷看见我站在屋门口发呆,就欠身想站起来,我马上紧走几步到炕沿边按住了他的腿,笑着说:“爷爷过年好!”陈娟的爷爷马上笑着说:“小张,你快坐到炕上来!爷爷慢待了你啊!”
我马上侧身让陈娟也站在爷爷的面前,笑着大声说:“没有,爷爷!是我不懂事儿啊!爷爷,我给您老人家拜年!”
老人家笑着连连说:“快来!快来!坐到爷爷的身旁来!”
陈娟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给长辈的鞠躬,然后笑着看了看父母,拉着我的手,只是坐在挨着他们最近的沙发上。
我侧着身子笑着说:“爷爷,你们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老人家开心地笑着说:“小张,看来你是爱上了这个地方啊!好好好……这就是缘分啊!”
陈燕在我的耳边小声说:“真是偏心!爷爷就是重男轻女!”
我看了看挨着我右手边坐下的陈娟,又看了看坐在我左手边的陈燕……我真的很难为情!而陈燕的话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旁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点坐不住了,欠了欠身,站起来,走到炕沿边,给每一位长辈的茶碗里添水,炕上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依然说说笑笑……我感觉有点尴尬。
我垂下了头,看着缠枝莲纹的地转发呆。
陈娟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胳膊,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我抬头看见陈娟的手里有一个红色的纸包,她微笑着把纸包放进我的手心里。我迟疑地看着陈娟的笑脸……
陈娟笑着说:“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我马上站起来,笑着说:“爷爷,我不要……”
陈燕盯着我的眼睛笑着说:“装……就会装!我看张晨哥哥不是老中医,而是老戏骨!那演技……眼睛都要钻进红包里面了!”
陈娟小声说:“燕燕,爷爷不是也给你了吗?就你话多,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买了!”
陈燕恼怒的小声质问,“姐姐,你怎么向着他啊?哦!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人才是一条心!还没有结婚,姐姐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开始坑家里的钱了!”
老人家这时才笑着问:“燕燕,他是你姐姐的什么人啊?”
陈燕怨恼地小声说:“爷爷!怎么你也……看来,我们的家产都将要姓张喽!”
老人家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三个还没有见过两位伯父呢!”
陈娟笑着问:“爸爸,我们该怎么称呼啊!”
陈娟的父亲笑着说:“这位是你二大爷儿……那位是三大爷儿……”
我们三个人站了起来问好。两位大爷儿笑着向我们点了点头,
二大爷儿笑着说:“这几个孩子真好啊!”
三大爷儿也笑着说:“我都有点羡慕你们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站起来,恭敬地笑着说:“爷爷,大爷儿们,爸妈,我们三个回屋了!”
老人家笑着说:“好吧!你们回去吧!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们三个人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
陈燕向我吐了吐舌头,陈娟则是怜爱地轻轻地掐了她的面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