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这么流浪在海里
运气好的是他们这片漂泊的海域,似乎物种十分丰富,而且都是一些无害的小物种。
各种各样的海鱼总会在他们的船体周围游来游去。
正好两个人都饿着肚子,干脆直接就抓了这些小鱼子,填补一下空虚的肠胃。
“这个时候我倒想起来之前被我嫌弃的猫粮了。”卫显可怜地趴在船头。
“是啊。比起这种血腥又难吃的生鱼片,还是猫粮更合我的口味。”白如雪也忍不住吐槽:“这样看起来之前逼着我只能吃猫粮的你也不算太坏。”
“你还记着仇呢?”卫显想起那时候也觉得好笑,实在是太幼稚了,无论是他,还是她,他叹息:“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吃生鱼片了,我以后要戒掉日式料理,生的东西,果然难吃。”
“话不要说的太早,如果这片海域恰好没有船只经过,我们在困在这里的话,往后的日子可都要仰仗这些可爱的小鱼了。”
“但我觉得会有船经过的。”
“我也觉得。”
白如雪回他一个微笑,二人的目光在微微的风和烈日中显得是那么的美好,不可亵渎。
“那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卫显说。
二人默契地积极乐观,面对未知的困难。
可等啊等,等到太阳从头顶掉下了海里,在海平线抹上血红的影子,一点点被暗黑所吞噬。二人的心也从满怀期待到渐渐空洞到蒙上了一片灰暗,接受了这荒唐又事实的现实。
根本没人来救他们,也根本没有别的船只路过。
夜色起了,风也就来了。
其实在海上过夜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夜里还碰上暴风,他们这样的小船,风只要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这小小的船只整个掀翻。
实际上他们的船也确实被掀翻了。
海上的风就像是陆地上的地震一样令人难以抗衡,人类只能被动接受残忍的现实,并且祈祷。
翻掉的船将他们二人倒扣在海里,一下就被汹涌的海浪淹没了,就算他们再怎么死死稳住小船,那船对于大海来说还是太小太小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无力的可怕。
白如雪不会游泳,在水里喝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卫显好不容易浮起身子,抹去脸上的水渍,就看到白如雪的身子在水面上挣扎,然后不停下坠,卫显急了,不惧汹涌澎拜的海浪拍打,他游向她,好不容易触到了她便死死拉着她的脖子,拖着身子不让她沉入海底,另一只手则奋力地在海里划着,如同一只桨,在向着不远的船而去。
“忍一下,我们的船还在,我现在送你回去。这该死的风!你别晕过去,这里没有医生,我照顾不了你,你千万不要出事,我相信很快就有人会来救我们的,你别担心......”卫显看了一眼像是没了力气说不出来话的白如雪,絮絮叨叨的,像是在说服她,又像是在给自己力量。
海浪一阵一阵掀来,好不容易要接近船了,那浪又会把船送的更远。
卫显不想放弃,他努力地游,无论浪扑打在他身上的力气多么凶猛,他也一直在前进。
“卫显,你放开我吧,你一个人走还能活的。”看着卫显累的手都在抽筋,白如雪实在是不忍心。
“你以为我丢下你一个人就能在这大海活下去吗,你别傻了!”卫显知道她此时此刻所有的想法,知道她的善良她的不忍,但他其实更希望得到的是她的鼓励,仅此而已。
“我们会安全的。”他承诺道。
“都是我拖累了你,我对不起你。”
“不要胡说。”
“你说我算不算你的灾星?”
“你是我的福星才对,你救了我两次,你忘了吗?”
“你也救过我,山洞里,还有这里,你不欠我的。”
“但没有你先救我,我哪能活着?所以你还是我的福星,肯定是!但绝对不是灾星。”
“是吗?”
“对啊,再说了,我救你可是有私心的,以后你要报答我,你要还给我的。”卫显胡乱说着,只希望白如雪可以振作起来。
“救命之恩,我干脆把我自己用来报答你吧。”释然了的白如雪还开起了玩笑:“反正我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丢了。”
后面一句话卫显没有听清,但他听到了白如雪说要把自己给他,他可乐坏了,不客气地说:“你可记住了,我会跟你要的。”
白如雪点点头,却是累的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了。
头上慢慢有了月亮的影子,只是灰暗的,如同通往异世界的大门已然打开,仿佛下一秒就有无数的可怕妖魔从里面跑出来。
“我们还有希望的,如雪,不要睡,相信我。”
白如雪呼吸越来越重,不甚清明的眼睛看着眼前拖着自己的手臂,那纤长的手指都用力到泛白,微微颤抖,数不清的波浪挤出的小水珠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卫显坚毅绝不肯放弃的脸,心下只觉得不知道什么滋味,他的身子都在抖,累的脖子青筋暴起,脸都是红的,可他还不肯放弃救她。
卫显这个人,突然就在她心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觉得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披荆斩棘的英雄,好像有他在,多大的浪都可以不用怕。
她太累了,这汹涌的海浪对于不熟水性的人来说简直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她已经么了一点力气,软软地靠在卫显的臂膀,渐渐闭上了眼睛。
卫显感觉到她的泄力,着急不已:“不要睡,如雪,不要睡......”
“我一定可以救你!我可以!拜托,不要睡。如雪......”
卫显发着誓,几乎要哭了,但更加奋勇向前游,终于他够到到了那小船的边边,还好小船够小,现在在风的作用下,再加上卫显的用力,小船变正了,像之前一样好好的飘在海上,卫显使劲全身的力量蹬着腿,再加把劲,就攀住了边缘,有好几次差点滑落,但总算还是扣死了,他刚费劲将白如雪送上船,自己也爬了上去,躺在湿答答的船上,精疲力尽的他还没来得及将船舱里的一些水渍弄出去,也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一阵轰隆巨响,他们再次被撞回海里。
有时候意外来的就是那么意外。
本以为安全了,却再次遭受灭顶之灾。
人生不也就那样吗?
无尽的海水密的似乎要填满卫显整个身体,再好的水性也抵不过脱力的身体,他在没有力气往上游,他没有任何力气,任由身体坠落下去。
他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醒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卫显慌张不已还以为自己到了地府呢。
有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灰布渔民打扮的女孩子蹲在他面前,正好奇地打量量他呢。
光色并不十分亮,他看不清面前女孩的容貌五官,只是本能防卫而抵触地看着她。
他噌地站起来,发现地面有些摇晃,暗黄的灯挂在甲板上,将这个不大不小的渔船照的并不十分清明。
“你是谁?”
女孩甩了甩辫子,眼里莫名出现一丝心虚:“我救了你,怎么你看我像是见鬼的样子,不识好歹的家伙。”
他提防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又很快将眼光投向四周,惊慌失措地问:“如雪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女孩,相信卫显一定会狠狠揪住她的袖子的。
“这么凶看着我干嘛,你是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吧,我把我的被窝让给她躺一会,她好像有点发烧了,我可是好意,你能别饿鬼吃人一样看着我好吗?”陌生女孩随意指了指船舱里角落一团破棉布包着的东西:“这儿呢,不在这儿呢吗,急什么呀!”
卫显急急去看,掀开被子,果然是白如雪躺着呢,她的脸太黑看不出不同,但摸上去确实烫的厉害,的确是发烧的症状。
“如雪!如雪!”卫显着急地唤她,可白如雪只是痛苦地抱紧了被子,嘴里一直在喊好冷好冷,卫显看的心焦不已。
“你是什么人?现在要去哪里?”卫显没办法,只好求助陌生女孩。
陌生女孩正看呆了,突然又被喊回了神,傻傻地问:“你问了什么?”
“我说,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啊去。”
“能不能顺道带我们离开,到时候我一定会送上谢礼的,我家很有钱的,能不能拜托你送我们去医院?求你了。”卫显又何尝这么求过一个人呢,可为了救白如雪,他豁出去了。
“别,你这句话对我说说就可以了,可千万别在我们村民那里乱说,他们会吃了你们的。”
卫显机械地点头,仍是着急地很:“那......”
“我们村里倒是有个小诊所,我待会带你们过去就是了,反正也是我自负捕鱼技巧没开渔灯,不小心撞上你们的,我该负责。”
女孩又说:“你好好照顾她吧,外边冷,不用出来了,到了我会叫你们。”
“好的,谢谢。”
卫显也不想出去,他握着白如雪冷冰冰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热它,满目担忧。
陌生女孩坐在甲板上,眼睛却一直看着船舱内,卫显没有发现一开始对他也算不得客气的陌生女孩潜移默化中已经改变了目光和语气,并且慢慢从平淡转向了一种隐约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