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晓玫带着苏逸来到了苏哲的墓前。
苏逸蹲在哥哥的墓碑前,用手拭去了上面的尘土,把带来的花果放在贡台上,盛晓玫则点燃了三支香递给了苏逸,自己转手又点燃了三支,同苏逸的插在了墓碑前的泥土里。
苏逸重重地跪在地上,面对着墓碑说:“哥,我来了。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你是不是怪我太狠心了,把你给忘了。其实我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可我觉得,我没脸见你啊。”
盛晓玫轻轻地拍了拍苏逸的肩膀,朝着苏逸摇了摇头,然后说:“小逸啊,你别这么想,你哥怎么可能会怪你呢,他小时候可是最疼你了,不管做什么都护着你。”
苏逸听了盛晓玫的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从盒子里拿出了一瓶酒,拿出了两个杯子,打开酒斟满了杯子。她举起其中的一杯,对着苏哲的墓碑说道:“哥,这杯酒我敬你!小时候都是你护在我前面,挨了爸不少打,你总是对我说你要护我一辈子,以后谁敢欺负我,你就立马冲到我前头,把欺负我的人打趴下。虽然你也总是被打的那个,但是你总是第一时间冲到我前面,在我眼里,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说完便将手里的酒慢慢撒在了地上。
第二杯酒她递给了盛晓玫。盛晓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酒洒在了地上,然后对苏逸说:“我就不说了,我每年都过来这里看你哥哥,悄悄话也说了不少了,你哥估计都听烦了。”说完淡淡地笑了一声。苏逸点点头,也笑出了声。
“哥,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给我托一个梦过来呢?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你这个狠心的家伙!”苏逸抹了抹眼泪,大声地说着。
“你以前总说没有你,我肯定每天都要被人揍得哭鼻子。但是你错了哦!你不在的日子,我再也没被欺负过,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哭。我一直希望跟你一样勇敢。”苏逸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天空。
“你总说长大了以后要带着我去南城,给我买好吃的。现在我真的去了南城哦!我已经在那里生活了,我觉得那里挺好的,我想以后就在南城结婚生子,然后慢慢变老。要是你还在,说不定我可以带着你去吃好吃的呢!南城里最美味的东西我都替你尝过了。”苏逸还是看着天空,可眼泪却不停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当时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管那件事,不要管!你还偏偏要去人家里说理去。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把你拦下来呢!”苏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脸伤心地说着。
盛晓玫拿出纸巾擦了擦苏逸脸上未干的眼泪,轻轻拍了拍苏逸的后背,自己也背对着苏逸,不停地眨着眼睛,没有说话。
苏逸在那里待了很久,盛晓玫也默默地陪着苏逸,直到太阳快要落山。
残阳如血,照在了苏逸的脸上。苏逸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一团团云,好像有一个模糊的笑脸在西山之上漂浮。
苏逸笑了笑,对着墓碑说:“哥,天上有个笑脸!”盛晓玫也顺着西方看去,果真有一个形似笑脸的云。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和我打赌看太阳还有多长时间会落下去,以前总是你赢,我从来都没有赢过。我以为是你厉害,没想到你偷偷戴着手表,太阳落山的时间都是算好的。我那时候哭得可伤心了,你为了哄我只能去给我买糖吃,不知道你还记得吗?”苏逸说完,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我总要踩你的影子。你知道为啥吗?我听他们说如果踩住一个人的影子,那个被踩住的人就能陪伴一辈子。你那时候总是不让我去踩,说是把你踩得长不高了,以后就娶不到媳妇了。现在你就是想让我踩,也踩不到了。”苏逸感慨地说着。
“我真是怀念我们以前的日子啊!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因为你总是能帮我解决。谢谢你,哥哥!”
盛晓玫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提醒苏逸该回去了。苏逸起身,朝着墓碑鞠了三躬,便和盛晓玫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苏逸搀着盛晓玫的胳膊没有走几步路,转过头又看了几眼苏哲的坟墓,便逆着夕阳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苏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将一个纸袋子递到了盛晓玫的手里。盛晓玫不解地问苏逸袋子里是什么,苏逸说:“我知道家里因为给我爸看病,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回来这几天也看到家里的情况了,这些钱就留着救救急吧。”
盛晓玫一听,连忙把袋子推还给了苏逸,说:“这些年我知道你都在拜托洛家接济家里,这些我都知道,家里还有钱,我能解决。你好好拿着这些钱自己花吧,你在外面更辛苦,各方面都得用钱呢!”
苏逸把钱又重新递回盛晓玫的手里,然后说:“妈!虽然我不在家这么久,但是我们家里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被我爸拿去赌了,你都是花自己挣的钱,家里哪还有闲钱呢!”
盛晓玫听到这话,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难堪之色。她便把钱收了起来,放进了柜子。
盛晓玫问苏逸明天什么时候出发,苏逸回答下午两点。盛晓玫便提议向苏北辰告完别以后再走,苏逸摇了摇头,对盛晓玫说:“还是不去了吧!反正我爸也没想见到我,我怕我去又得气着他。”
盛晓玫听了苏逸的,便看着苏逸说:“孩子,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爸也总是念叨你呢!”
苏逸冷笑一声,“念叨我?他要真把我当女儿,为什么我回来以后还那么凶地骂我?要是真把我当女儿,为什么我小的时候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盛晓玫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看苏逸这么生气,也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