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软,你犹豫,然后,你输了
糁飞花,行香漫。青阳影落,暖拂蓝衫。
离光明之地甚远有一处梅隐之地,荒凉破败,常年落雪,冰冷得不行,倒是一地的红梅开得很艳。
这一个地界,外边的不愿来,百万年来没一个仙人敢去。
只有极少的知晓,这梅隐之地有一个公子浅萧,百万年前的六界尊主,浅浸萧。
宫殿之中,还有一个侍者,仙人南荣。
落雪似琼,红梅香隐,簌簌碎碎。
南荣出了殿里,看得那边积雪小亭里坐着一个着白衣裳的公子。
“公子,容成又回来了,他在找小鲛人。”
闻言,亭中的公子抬起脸来,才见一张脸精雕细琢,玉容灿华,墨眸温雅之意漫漫,风华如此,惊艳天人。
“他回来,”
浅浸萧站了起来,缓缓走进落雪红梅中,一袭白衣似雪,青丝如墨,同殷红灿梅,相映若画。
“他没有记住嫣儿,嫣儿一直都在他身边,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
“公子,你知道的,你从来都知道的。”南荣看浅浸萧那张脸,说道。
浅浸萧看枝上殷红的红梅,似乎是这颜色太过鲜艳,他闭上了眼睛。
“公子,我们该走了,容成会把整个六界重新化做炼狱的。只是,为了做给你看。”南荣又说道。
浅浸萧摇了头,“不,我去,我不能再让他伤害嫣儿。”
南荣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浅浸萧缓缓睁开了眼睛,踏着落雪似琼,往外边走去。一身如雪的衣裳融入白雪之中,尤是好看。
南荣看浅浸萧修长的身影愈远,碎碎念道:“公子,他抢了你的昭阳殿,抢了你的尊位,甚至要抢走你的小鲛人,只要是你的,他都想要占为己有……”
这一日,青云镇子的悦华坊要展出一副画。这一副画是百万年前的六界尊主浅浸萧所作。据说这画中,封印着一个神秘的东西。
新闻才传出去,青云镇子就来了许多妖魔神仙。
待半上午,悦华坊已挤挤来了许多妖魔神仙,台上的先生才要拿出那一副画,但听一声刺响,木楼之顶被破开,红影一晃。
看红衣的公子来,三千青丝散,一双眸子殷红如雪,一身红衣更如血染就,惊艳夺目。眉目如画,俊美无俦,清浅淡笑,风华之盛,直夺心魂。
“上尊容成!”
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句,台下的妖魔神仙纷纷往外边逃窜去了,一时嘈杂纷乱,惊慌不堪。
不渝看台子那边的先生,笑问道:“你手里拿的,是浅浸萧的东西?”
又惊又愣的先生呆呆站着,点了点头。
不渝牵唇一笑,“他的东西,从来都是好的……”
先生缓缓回过神来,拔腿就想跑。
“看向我,看着我的眼睛。”不渝浅浅笑着,缓缓走向先生。
听了话的先生不由自主地看向不渝,看着他那双殷红的血眸。
不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神色清冷起来。
很快,台子那边的先生身子僵硬了,再一会儿,化做几缕轻烟消散在了空里。
那卷画掉在了地上。
不渝走过去,捡起了画,还未打开,就听一阵子步声,抬头瞧过去,竟是汝嫣。
“汝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汝嫣看着不渝手里那副画,一双水眸迷迷离离,“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要来……”
不渝举起了画卷,“为了这个?”
汝嫣点了头。
“为什么?你也认为他的东西是最好的?浅浸萧?”不渝一笑,问。
“浅浸萧……”汝嫣的水眸顿时有了些神采,“他是谁?”
“他是一个,我喜欢的、我嫉妒的、我讨厌的优越者。”不渝轻声说着,唇际笑意愈深。
蓝影一闪,汝嫣来到了台上,“我要他的东西,我能感觉,我想要。”
“这听起来真是疯狂,汝嫣,你还有心吗?你能感觉?你是在骗我吗?”
汝嫣摇了头。
不渝一冷笑,“我想要小鲛人,谁能给我?”
“她不喜欢你,她不爱你,她讨厌你,她痛恨你。”汝嫣缓缓说出这些话,神色如往常一般清冷。
闻言,不渝冷了脸,伸出修长的手,掐住了汝嫣的脖子。冷声说道:“你不是她,你胡说,你撒谎,你骗我!”
“我能感觉……”汝嫣看不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淡淡说道。
“你胡说!”不渝红袖一挥,灵力暴现,汝嫣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汝嫣缓缓站了起来,嘴角沁出了殷红血,看不渝一双殷红的血眸,轻声说道:“渝儿,你不是渝儿……”
听汝嫣还念着小天孙,不渝不由笑了起来,“他走了。你丢下了他,你走了,所以,他也走了。”
汝嫣走上了台子,“我要杀了你,”
“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不会回来了。”不渝握紧了手里的画卷,“你丢下了他,让他孤单,你没有保护好他,这是你的错误。”
汝嫣水眸一敛,手间凝起几道灵力,“这是我的错误……”
“这是你的错误,”红芒一现,不渝幻出了寒暮剑,“作为惩罚,你必须死!”
刹那间,光芒大作,红芒同蓝芒融在了一起,灵力大涨。
一道巨响之后,悦华坊被毁了,梁木纷落,壁残倒瓦。
待安静下来,不渝立于废墟之中,手中的寒暮剑滴着殷红血。冷风拂起来他的墨发,吹起来他殷红的衣袂。
汝嫣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一身蓝衣被鲜血染红。
不渝看汝嫣那一张苍白的小脸,轻轻笑了,“你本能杀了我,你犹豫了,你没有刺伤我的心脏,你心软,你犹豫,然后,你输了。”
冷风还在吹着,清清冷冷。
恍然传来一阵子步声,不渝瞧过去,是长乐殿里的皇母来了。
皇母看静静躺在地上的汝嫣,牵唇一笑,“容成,你最终还是亲手杀了她,那么可悲……”
不渝看皇母的笑容,“为何?”
皇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不渝手里的画卷,“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一件,该隐瞒的事。”皇母的笑容愈发盛大,她的声音落在风里,轻飘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