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乎要把我的心杀死,才肯相信这个我早已给出的答案!
昏之时,紫霞千里,柔光散下,暖风轻拂。华音殿里杏花飘飞如雪,清香四溢。
不渝来到杏花林外,捡起地上几朵杏花,再把它们放在了神虎的脑袋上,笑了起来。
神虎冷冷瞪着不渝,一甩头,把杏花全甩了下去。
“我得走了,去永宁宗。虽然我以前很不听话,但是,我总得学会听话,不是吗?”
不渝摸了摸神虎的脑袋,一时,神虎雪白的毛发乱得不行。
“好吧,我还是不听话。我才不在乎什么没有意思的集试,只是,师父在永宁宗,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得去找她。”
不渝说完,笑着走了。
神虎拿白眼瞪着不渝,抬起爪子,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毛发。
不多时,不渝来得了永宁宗,晃看得镇魔塔前几个影子,走了过去。
淡黄光影之下,不渝看得一个墨衣公子,那公子面如敷粉,唇若涂脂,美丽绝伦,清浅淡笑,优雅迷人。
邪煞帝主,画重山。
不渝不识得这些是谁,但知晓他几个为邪煞族人。
“你们是谁?”
听得声,画重山回首,看得一身雪衣的不渝,牵唇一笑,缓缓走了过去。“有谁说过你很可爱吗?”
不渝笑了起来,点了头。至少,汝嫣说过。
“我就是这样认为。”画重山在不渝面前停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不渝的脑袋。
不渝看画重山一张美丽绝伦的脸,面上的笑意逐渐消散,“你是谁?”
“你的朋友,画重山。”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也许,你的脑子坏掉了。”画重山歪了脑袋,浅浅笑着说。
“你们要干什么?”不渝看了一眼镇魔塔,问道。
画重山轻轻抓了抓墨发,缓缓说道:“我有几个忠心的孩子在里面,我正在想,怎么把他们弄出来。至少,不要像把永宁宗炸了这样招摇。”
“炸了永宁宗?”不渝皱起了修眉,“你是认真的?”
“如果我喜欢。”画重山一双殷红的血眸看不渝,美丽绝伦的脸上的笑容温柔而优雅。
不渝眨了眨眼睛,站在他面前的画重山绝对比他这个混世魔王还要疯狂。
“现在,我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画重山点了点不渝的眉心,“你个小调皮鬼。”
“我不知道。”不渝拍下了画重山的手,“不要动手动脚,好吗?”
“这不是重点,”画重山的血眸紧紧盯着不渝,“告诉我,他呢?”
“他是谁?”
“容成。”
不渝摇了头,他甚至都不记得听到过这个名字。
画重山一笑,依然的优雅,却有了冰冷之意。“该死,他才是,我的朋友。”
闻言,不渝一愣。
画重山长袖一挥,血光闪过,不渝的身影便不见了。
“不再见了,幼稚的小兔崽子。”画重山面色冰冷,冷声说道。
“帝主,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身后一个将士说道,画重山回首,只看得血阳之下一个蓝衣女子缓缓走来。
她肤白如雪,红唇黛眉,眸若秋水,美胜倾城,风华之盛比日月之华。但神色间清清冷冷,无染一丝烟火情谊。
画重山眸子一敛,那是上神汝嫣,不渝的师父。
“只是应付应付她,我们得走。”画重山揉了揉眉心,说道。
将士不解,“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能做什么?”
话音方落,蓝光一闪,汝嫣来到将士面前,一道灵力直刺穿了将士的胸膛。
血涌之中,这一个将士倒了下来。
画重山挑了挑眉,无奈说道:“你们这些蠢货,她能杀了你们!”
余下几个将士拿出了刀剑,还未对付,一道凌厉的袖风挥来,割破了他们的喉咙,他们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镇魔塔的墙上。
画重山看汝嫣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汝嫣,你是上神,那么优雅,那么美丽,不要这么血腥?好吗?”
“渝儿在哪?”汝嫣揪过了画重山的衣领,冷声问道。
“好吧,或许我忘记说了,下午好,老朋友。哦,不,太阳神已经把车赶回去了,我得说,晚上好,老朋友。”画重山看汝嫣近在咫尺的脸,牵唇一笑。
“渝儿在哪?”汝嫣面色一冷,重重打了画重山一拳。
画重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打我,汝嫣,你第一回打我。不过,你放心,你第一个不用那种厌恶的、讨厌的眼神看我,我们是朋友,我是不会打你的。”
“我不是来听你讲这些,我问你,渝儿在哪?渝儿被你送到了什么地方?”汝嫣的耐心逐渐没有了。
听着汝嫣冰冷的语气,画重山摇了头,“不会是这样的,汝嫣,我们是朋友,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
“告诉我,渝儿在哪?”
汝嫣又重重打了一拳画重山,画重山未站稳,跌在了地上。
“汝嫣,你在干什么?就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你打我,那么重?为什么?”画重山站了起来,皱起了修眉,问。
“我只要你告诉我,渝儿在哪?”汝嫣把画重山的一只手摁在石桌上,幻出了一把匕首。
“我不知道,”画重山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挣扎,“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会在哪个垃圾堆,或者是某个火山、沼泽、屠宰场……他不该活着!刚刚我就该杀了他!”
汝嫣握紧了匕首,重重地插了下去。
顿时,石桌四分五裂。
锐痛异常,画重山看手上被插着的那一把匕首,看汝嫣的侧脸,平静而低声说道,“汝嫣,你不信我。”
“谁会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汝嫣一双水眸冷冷看着画重山。
画重山突然笑了起来,如寻常一样优雅迷人,“你几乎要把我的心杀死,才肯相信这个我早已给出的答案!汝嫣,你铁石心肠,你甚至没有心,你比洛言笙还要冷情冷意!”
“你从来都知道。”汝嫣放开了画重山,转身离去。夕阳的暖风轻轻拂起了她蓝色的衣袂,空气之中,还散着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画重山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拔了出来,血流了出来,在夕阳的暖光之中异常的殷红。
“他是我的徒弟。”汝嫣简简单单地回答。
“你爱他。”画重山看汝嫣纤细的背影,平静地说。
汝嫣脚步一顿,回首看画重山,他那张脸美丽绝伦,同万年前一模一样。“不。”
“闭嘴!”画重山把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前,温柔而温暖地笑着,“你骗我……”
汝嫣的长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画重山继续笑着说,“你犹豫了,你停了下来,你回头看了我。你从来不会这样,至少,你没有心的时候。你骗我……”
“我不知道。”汝嫣走了,她不知道,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骗画重山。
画重山看汝嫣走远,笑容敛下了,殷红的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了地上。
染上了血的绿草枯萎了。
夕阳最后的光晕轻轻落在了画重山的脸上,没有了一点温暖,没有了一点温柔。
“我也想笑起来,可我并不快乐。”
画重山施了一道法,无数殷红的灵力笼罩了永宁宗。长袖一挥,霎时声震天宇,永宁宗的高阁屋宇纷纷倒塌,这一片天空化做了血空。
镇魔塔倒了下来,塔中被关着的妖魔神仙纷纷逃了出来。
血色之中,几个邪煞族人来到画重山的面前,行了一礼,“见过帝主。”
画重山看汝嫣消失的方向,轻轻一笑,笑意中无半分悲喜之意。
“你从来不会在意我这些小把戏,你从来不会在意我在做什么。即使是洛言笙把我推进冰潭的时候,你都不在。”
“是这样吗?我的朋友……”
喧闹之中,声音这样小的话早已听不见了。
画重山静静看着那一个方向的远处。
没有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