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要动她
“公主,”公主,此刻不能进去,魔君还在歇息。”
殿外传来嘈杂之声,魔君瞧过去,见一身白衣的女子来,生的花容月貌,尽态极妍,顾盼温雅,不由得惹人怜爱。
“斓月,”魔君唤了一句,这正是魔族公主斓月。
“父君,将军在何处?”斓月站定,问道。
魔君看窗外昏暗的天,道:“这不该是你关心的事。”
斓月黛眉一蹙,“将军是不是带兵去了天宫?”
魔君但不言语,似是默认了。
“父君,这六界已经够乱了。但凡安宁些,也不会惹下这样多的事。”
斓月实在是不明了,明明六界安生了那么些年,竟然一时间全乱了安宁。
“斓月,你不知晓,这六界,谁都不安宁。”魔君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些弱小的人物通常喜欢的、所谓的正义和厌恶的、虚伪的罪恶总是相生相随,没有一个可以贪婪地、单独地拥有正义,也没有一个拥有绝对的罪恶。”
“不,”斓月摇了头,她不这样,她只是单纯的想六界安宁,“我们都不该这样,不该这样,我要去找将军回来。”
魔君端起桌上的茶,吃了一口,缓缓说道,“你去罢,你赶到天宫时,我相信,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斓月再看一眼魔君,眸子一敛,转身走了。她还是想去,她是多么不想六界发乱。
魔君看斓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廊道,眸子一敛。斓月虽天生为魔,但比神比仙更是心善。
待斓月来得天宫,已四处起火,宫殿一一被毁损,丝毫不亚于当初魔界被毁之势。
火光周散之中,天兵天将正同魔界将领相斗,显而易见的,十万天兵天将败势已定。
二郎神被尔朱击得节节败退,却没一点还手之力。
尔朱举起剑,挥下道剑风。
若二郎神中了这一击,定然会灰飞烟灭。
但见一道灵力袭来,拦下了那一道剑风。
尔朱瞧过去,见是斓月,尤是一愣。
斓月走来,拦在二郎神之前,说道:“将军,这该够了。”
尔朱看斓月一张小脸,“公主,你不该来这里,你该待在魔宫。”
“将军也不该在这里,”斓月一双盈盈美目瞧着尔朱,“将军这样做,斓月不知,于将军有何益处?但斓月知晓,将军此举定会招致祸端。”
“属下只听令于魔君,”尔朱重新举起了剑,“公主还是回罢,仔细这腌腌臜臜伤了公主。”
“不,斓月要带将军回。”
斓月猛地看得一只羽箭往尔朱袭来,连忙推开了尔朱。羽箭擦过了斓月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痕。
尔朱看斓月小脸上殷红的伤痕,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满是鲜血,手不由顿在了空里
“将军,”斓月握住了尔朱的手,一双眸子看着他,盈满了泪水,“我们回罢……”
“好……”
尔朱终究不忍心瞧斓月这副模样,红袖一挥,一道灵力在天宫散开,魔界将领纷纷停了下来。
“收兵,回营。”
尔朱的话在天宫传遍,听此言,魔界将领不由得发愣。未敢违抗,只得收了兵,往回走。
“公主,我们回罢。”尔朱轻轻地拿袖子擦斓月面上的泪痕,柔声说道。
斓月点了头,随尔朱往南天门走去。
当尔朱领兵回魔宫,魔君便在殿门前候着。
魔君见尔朱果真随斓月回来,面色一冷,道:“尔朱,你违军令。”
尔朱点了头,没有一点意外。几万年来,他早清楚了魔君的脾性。此次他违令回来,魔君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拿我的鞭子过来。”
魔君说罢,一个侍者递来了一根通体闪着红芒的长鞭。
瞧这一根鞭子,斓月一惊。这是魔君的封魔鞭,如若受一鞭,轻则伤魂伤魄,重则身亡。
“父君,你不要……”
斓月摇了头,才说话,便被魔君打断。
“斓月,你虽是我的孩子,但没一点像魔的样子。今这一事,晚些在同你算账。”
魔君握紧了封魔鞭,冷冷看着尔朱,“我原想,你这个第一将军战无不胜,这一遭定然如此。只是,我未想,你竟会违军令。”
尔朱向前几步,缓缓说道:“魔君,这一场仗,于我没一丝益处,反而只会令我身陷囹圄。”
“那又如何?你是第一将军,只管听令!”魔君面色一冷,厉声说道。
尔朱一笑,平静而无半分喜悲。“魔君所言极是。”
魔君一鞭抽在地上,顿时,地面裂开,深足三尺。
“尔朱将军,有违军令,依令惩办,受封魔三鞭!”
此言一出,众位将领皆一惊,纷纷行下军礼以求情,“请魔君三思。”
魔君心意已决,“不必三思,尔朱,再上前来。”
尔朱未有半分犹豫,上前几步,“愚将尔朱,但请魔君责罚。”
“尔朱,”魔君扬起了封魔鞭,“你不该心软。”
闻言,尔朱凤眸一敛,是他心软,不过是对斓月心软。“愚将知晓,谢魔君指教。”
“知晓便好!”魔君挥下了鞭子。
众将领看这一个光景,真真是心惊肉跳。
斓月不忍,冲了过去,抱住了尔朱。
封魔鞭落在了斓月身上,顿时,洁白的衣裳被伤口沁出的殷红血染红了。
“斓月……”魔君未想斓月还会冲过来,皱起了眉头。
斓月几乎站不稳,背上的伤口异常疼痛,疼得她几乎要晕厥。
“父君若要责怪,便怪斓月教唆将军收兵。此事,不该怪将军……”
尔朱扶住斓月,看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心疼得不知所措。
魔君此时正愤,冷哼一声,“你这样揽责,也好,罚你三鞭!”
“不要动她,”尔朱一双凤眸冷冷看着魔君,“我能受十鞭。”
“你受十鞭又如何?依然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魔君朝着斓月,再挥下一鞭。
尔朱握住了封魔鞭,殷红的血自他的掌心落了下来。
“我说,不要动她。”
尔朱一张玉面已然冷下,一双凤眸盯着魔君,冰冷之意盛然。
魔君欲抽回封魔鞭,奈何尔朱握得紧,抽不得。“尔朱,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看我。”
“此乃愚将荣幸。”尔朱淡声应道。
“愚将?你从来就不是愚将。”魔君丢了封魔鞭,往殿内走去,“死罪但免,活罪难逃。明日,你领兵前去边疆镇守,未有令,不得再回。”
“愚将,听令……”尔朱松开了手,封魔鞭便掉在了地上。
斓月看魔君的背影,眸子之中渐渐凝起了泪水。
“公主,可是很疼?”尔朱看斓月面上的泪珠,更是心疼。
斓月看尔朱的脸,轻轻唤了一句将军,而后,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尔朱把斓月抱在怀里。
天已然昏下了,没有一丝光彩,冷风袭来,尤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