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从柜子里拿出一杯酒道:“这是上好的波斯葡萄酒,是一次张大哥来看我,特意带来的。”
配套的酒樽古老而高雅,酒是淡紫色的。
风清扬静静地看着婉儿将酒倾入古朴的高杯里,他就坐在她身旁。
酒已倾满,只盛了两杯。
风清扬举杯,道:“这是他珍藏多年的波斯葡萄酒,合你的口味吗?”
她举杯一饮而尽,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风清扬明白了婉儿的意思,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愉快的。
风清扬道:“这种酒只宜在花前月下,浅酌慢饮,你这个样子喝法,就未免有些辜负了它。”
风清扬微笑着喝下这杯酒,道:“这的确是人间难求的好酒。好酒难得,美人更难得。”
他已抱起了她。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丝绸般柔软光滑的头发上。
风清扬忽然发觉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真的带着种说不出的忧郁,甚至连她那甜甜的笑容,都似已变得有点勉强。
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怕吗?”
婉儿点了点头,道:“我去后面温泉洗澡了。”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地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风清扬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听到她轻轻的走了进来,轻轻躺在他的身边。
他忍不住翻过身,伏在她身上。
忽然间,房门又被推开了,黑暗的房子立刻亮了起来。
婉儿站在眼前,脸色是那么的苍白。她跺一跺脚,扭头就要走。
风清扬立刻跳了起来,拉住了她。
婉儿咬着嘴唇,道:“你要说什么?”
风清扬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明白的,我等的是你。”
莉姿垂下头,道:“对不起呀,任姑娘。我头有些晕,可能是喝多了,所以方才是想回来找个地方躺一下。”
“我真的是刚进来,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莉姿忽又抬起头,凝视着风清扬,眼睛里带着种又复杂,又矛盾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惋惜。
下一刻,她已纵身飞出窗外,消失于夜色之中。
风清扬抱着婉儿,道:“我们的情份,你应该明白我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婉儿用指尖轻轻掩住了他的嘴,柔声道:“我相信你。”
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轻轻说道:“我吃醋的时候会咬人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他已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她整个人已被他抱了起来……
夜更深,更静,天地间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正午,长安城。
张三丰醉了。
唯一能灌醉他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很想灌醉自己。
知道自己打小最钟情的女孩子此刻得到了幸福,又有谁还能保持清清醒醒?
所以他逛到第一个卖酒的地方时,就停了下来,一个时辰还没有醉。
一定是这地方的酒太淡了。
所以他又逛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卖酒的地方时,他已不省人事,他就这样被喝酒的流氓们围着打了个半死。
也许偶尔被人痛揍,是件新鲜的体验。
可是天天醉酒后,都躺在这垃圾堆里,还时不时的挨顿揍,岂不比野狗还残。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只柔美而透气的手,一只女人的手。
是谁在拉他?
是不是她?
张三丰抬起头来,是她,是婉儿。
她今天打扮的好漂亮。
“你来干什么?你是来可怜我的吗?”
婉儿道:“是你在可怜我。”
“你说什么?”
“现在我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我的毒性发作后,我会变成丑女人。你看我多坚强,张大哥,你岂能自暴自弃?”
张三丰了解她的心情,他已忍不住在叹息。
张三丰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的多。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走到那一天。
“风清扬去哪里了?”
“他去找太医了?”
婉儿转过头,遥望着远方的一朵白云,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白云般悠闲自在,无拘无束?
风还是同样轻,夜还是同样静。
张三丰知道,这静夜里到处都可能有埋伏陷井,这种风里随时都可能有杀人的弩箭射出来。
现在宫中的卫士,只有一千两百个,夜里分成四个班。
每班三百人,又分成八队。
这八队卫士,有的埋伏在庭院里,有的在四下巡逻。
这此卫士四周交错巡逻,其间最多只有一盏茶时候的空当。
要混进宫,只有一条路——从东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进去。那里是守卫最疏忽的地方。张三丰已越墙而入。
他知道,只要一入宫门,就等于闯入了龙潭,只要一被人发现,就随时都可能死在乱箭之下。
宫中的卫士们,是绝不会听他解释的。
可是张三丰为什么要冒这种险呢?
他为了她,已经是第二次冒险而来了。
张三丰已偷了套卫士的衣服,穿在身上,卫士们都是高大精壮的小伙子,穿上这套衣服很合身。他的动作很快,在路上也曾遇见一些巡逻的卫士,别人并没有认出他。
药房的面积很大,要想一时之间找出婉儿的解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的行动当然也绝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焦急中他的心在发冷。
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他已完全绝望了,只想赶快找条路出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橱子上有一格写着“魔花”。
他轻轻地拉开小抽屉,拿出解药,便燕子般一掠而出。
这一次的顺利,甚至连他自己根本都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