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岛上三人三骑出发了。
张三丰当先领路。
马匹行到峡谷深处,右面的山岩间是一棵棵耸天的暗黑色大树。
纵马继续往深处奔了一阵,远处无数村落星罗棋布。
旁边山上的小径蜿蜒曲折,越向上面树丛就越稀疏。
“我们要走哪条路?”栀蓝望了望当先领路的张三丰。
张三丰拨转马头沿着狭长的小道往回行了几步,他眼睛看着风清扬:“不上山吧?感觉村落里的可能性大。”
风清扬说:“村子里全是茅舍。通灵阁若也是茅屋才具隐蔽性。”
“有道理,若是通灵阁真是座精致的小楼岂不是一下子就会被人找到。”栀蓝喃喃道。
前面的村落沉浸在一片朦胧中,天空刮起了一阵风更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他们继续策马前行,很快村落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张三丰跳下马背,向一个正在耕种的老农打听通灵阁的方位,老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相继又打听了几个村民,结果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他们望见村落深处一角斜斜挑起的青帘酒旗,牵起马匹走了过去。
在这个村子唯一的小酒家里,张三丰叫了老酒和一些卤菜。
因为是唯一的酒家,客人不少,大多数都是这里爱喝两口的村民。
有的人一喝了酒,话就会多起来。
这不是,风清扬正在向一条中年汉子打听通灵阁的事。
那汉子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看到男扮女装的风清扬浓眉大眼,言语温和,禁不住在风清扬手上摸了两下,那将醉未醉的汉子笑道:“这闺女生的真俊,只可惜个子太高了些,手也粗了些。”
风清扬苦笑不得,任由那汉子说去。
接着,按照那汉子的意思,风清扬又陪他喝了几杯。
那汉子说:“闺女,通灵阁说神秘就神秘,说平常也平常。你看!”他用手指着村子尽头山壁底下的一座茅舍又说:“那里就是通灵阁,阁主脾气极怪,你可要小心点。”
又吃了一阵酒,大约已经过了午睡时间,他们三人仍将马匹拴在酒家旁边的树杆上,步行朝通灵阁走去。
满是蔷薇的篱笆里是简陋的茅舍,小院中一条已经微微发福了的中年汉子穿着粗布衣裳正在劈柴。看到有人来了,那中年汉子将手中砍柴刀放在木桩上,直起身子望向他们。
难道这个劈柴的中年汉子就是灵公子?
他的外形像极了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真的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吗?
栀蓝有些惊讶,她甚至以为他们找错地方了。
劈柴汉子一双眼睛在他们三人身上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栀蓝脸上,他说:“你们是找谁的?”
张三丰接口道:“我们是来找通灵阁灵公子的,请问灵公子可在这里?”
劈柴汉子脸色一沉:“这里就是通灵阁。灵公子就是我,不过灵公子已死了。”
听完他这一番话,大家面面相觑,他就是灵公子,他还在说话,他怎么会死呢?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太阳照得很高。这要是在晚上,岂不是要吓死人。
张三丰又道:“在下愚钝,实在不明白灵公子的意思。”
“我是说灵公子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灵公子板着脸说。
一见面灵公子就称自己是行尸走肉,难道他有情伤?
只见美人也是因为他有情伤?
张三丰接着说:“我等此次漂洋过海几经磨难来此是想寻蛇妖三媚的,可是苦于寻她不到,敢问灵公子可否告知在下蛇妖三媚的下落?”
“哼!问询灵公子是要付出代价的。问我这具行尸走肉代价也是相同的。”灵公子说。
风清扬开口说:“不知我们刚才的问题,灵公子想要怎样的代价呢?”
“你随我进来!其他人留在此地。”灵公子转过身,懒懒散散,拖拖沓沓地进了屋。
风清扬和张三丰对望了一眼,要他照顾好栀蓝,自个随灵公子进了茅舍。
茅屋里地上铺着椰子皮编成的毯子,房门有许多道,风清扬跟随灵公子的脚步穿过一道门,又是一道,两道门的中间放着一些精致的生活用品,屋里绝对比院子里有情趣的多。
现在风清扬又穿过了一道门,眼前的家具摆设完全变了样,就连墙也变成了白色,质地坚硬又华丽。
茅舍在外面看来很小也很普通,可是从风清扬穿过的门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山腹中了。这并不奇怪,因为茅舍本就是临山而建的。
灵公子突然在这间白玉般的房间里停了下来,风清扬可以看到山体里面还很深,他为什么要突然在这里停下来呢?
接着,风清扬的视线又调到柜子上一只插满山花的精美花瓶上,想必这是灵公子在山坡上摘下来的,他是想让这屋子变得有生机吧,看来他还不完全是麻木的。
灵公子请风清扬在一张雕花十分精细的红木桌旁坐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子拉开身旁的斗柜取出一个椭圆形手工制成的黑色茶叶罐。
他很是珍惜的的将茶叶罐放在红木桌上,用手轻轻打开了青花瓷布纹的盖子,取出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里。
然后再用红泥小火炉去烧开水,水是用一个大大的石头水缸盛着的,他爱用这样的水烹茶。
风清扬望着炉火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留意着灵公子的一举一动,此刻他真像是在招待一个老朋友。
可这与传说中他的秉性不符。
难道是因为寂寞?可怕的寂寞?
“新茶初沸,你可想试试?”灵公子说。
风清扬拿起桌上灵公子刚刚为他斟满茶叶的杯子,放在鼻前闻了闻,然后轻轻啜了一口:“好茶!”
灵公子微微一笑说:“好胆量!”
“青蛇岛上只有我一人知道蛇妖三媚的巢穴。”灵公子又说。
风清扬没有直接问答案,他在等对方说条件。
灵公子笑了笑,又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时渴望清净,有时想要交朋友,更多时候渴望的是与美人把酒言欢。也许只有在那一刻,我才不只是行尸走肉。”
此时,风清扬断定灵公子一定受过情伤。
因为在栀蓝坠崖失踪的那些年里,他也从痛彻心扉,也从完全无所寄托过,他明白灵公子的心里,他甚至觉得伤他的人也许就是蛇妖三媚。
不然,为何这个岛子上只有灵公子知晓她们的老巢呢?
“我明白你的想法。”风清扬坦诚地说。
“我也明白,你并不是女人。”灵公子说。
穿帮了吧,张三丰出的好主意。
风清扬笑了。
灵公子给风清扬打了盆清水过来,他洗过脸,换过发型又穿了灵公子的粗布男装,总算是舒坦了。
灵公子盯着风清扬看了一会儿,说:“好一个有气度的美男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把你的朋友叫进来,陪我喝点,咱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