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高喝声如洪钟,大气磅礴,不仅听得众人为之一振,竟是将那些冲来的阴魂全数喝退了。
柳梦生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击而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立与山壁之上,须发皆白,长袍飘飘,面对千百阴魂依旧神情悠然,颇具道骨仙风。
“区区游魂,焉能猖狂?”那老者又是一声长啸,回荡山间。
在空中徘徊的阴魂似是受到了刺激,竟是全数扑向那名老者,凄厉的哀嚎化作锐利的尖啸。
“小心!”祝衔枝不由高声喊道。
面对尖啸而来的阴魂,那老者面不改色,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甚至还将双眼轻轻合上了。
“那老头到底行不行呀?”江晓莺见状不由紧张地问道。
“静观其变吧,”柳梦生稍稍舒了一口气,眼下已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了,只期望那老者真的有办法治退这些阴魂了。
彷如是在回答江晓莺这一问一般,那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眼见阴魂冲来,老者立即一挥长袖。
“收!”老者高喝,随即袖子一招。
柳梦生只觉周身气息迅速流转,霎时林壑间阴风大作。
“这是怎么回事啊?”江晓莺不由惊慌起来。
“小心为上,”柳梦生暗暗摸向袖中的那道银符。
而此时呼啸的阴风渐渐收拢,只见那山壁上的老者袖口大开,阴风灌入,连同空中的阴魂一齐卷入袖中。
不少阴魂尖啸着想要挣脱,但奈何阴风强盛,所有阴魂终是没能逃离,全数被收入袖中的命运。
“封!”
待到最后一个阴魂被风力拉入长袖,那老者一声高喝,将袖口一卷,狂啸的阴风霎时停歇。
“我们这是得救了?”众人见此怔了良久,魏良才恍惚地喃喃道。
“三弟,那老人家把那些鬼魂收到袖子里,不会有事吧?”祝衔枝凝眉望着那老者发问。
柳梦生摇了摇头,他并不清楚老者究竟用了何种道法制服阴魂的,自然也不知那老者将阴魂收在袖子里会不会有隐患。
此时柳梦生心中有诸多疑惑,首先这就是这里为何会聚集如此数量的阴魂?若说这些阴魂是邪祟作乱,可是它们夺取阳炁似乎是为了消散而去,这等宛如自尽一般的行为,属实不像是邪祟所为,甚至有悖于世间任何存在的本能。加之,那些阴魂全是妇人和孩童的样貌,其间未见壮年或是老年男子,这一点也十分可疑。
再者,令柳梦生非常不解的是,为何方才大家都能看见鬼魂了?想之前柳梦生认识的人中,唯有夏语冰目能视鬼,当初夏揖山施法为江晓莺固魂的那一夜,小姑娘还因为柳梦生忽然能看见游魂而激动不已呢,而此时所有人却都能看到那些徘徊的阴魂,这情形十分反常。
“唔,看看人家,一招袖子就把那些鬼魂制服了,比你那符纸管用多了,”一旁的江晓莺瘫坐在地上。
“哦!”柳梦生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得设法将眉山这里的事通知须弥学府。
“多谢仙长搭救!”此时呼延翀上前施礼道。
“哈哈哈,小事一桩,小事一桩,”那老者开怀一笑,遂纵身跃下山壁,然后在众军士惊讶的目光下安稳落到呼延翀面前。
“仙长好身手,”魏良叹道。
“不值一提,”那老者摆了摆手,“只是汝等为何冒险来此地?”
“实不相瞒,我等乃是泸州守军,见到此地异象频生,又百姓困于其中,所以前来探查,”呼延翀解释道。
“看这位道友也会道法,不知是哪位仙家的高徒啊?”那老者听了无甚反应,就转来看向柳梦生问道。
“在下姑苏,柳梦生,”柳梦生见那老者笑得慈祥,心中顾虑消了几分,便开口答道。
“姑苏啊,好地方,”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家,您将那些鬼魂收到袖子里,会不会有碍呀?”祝衔枝终是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以吾之道行,那些游魂还奈何不了老夫,”老者闻言不以为然地笑道。
“老人家,老人家,那您将那些鬼魂收到哪里去了?”江晓莺好奇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老者闻言一顿,遂缓缓道:“即便是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
“敢问仙家道号,”柳梦生察觉这位老者身上散发出了浑厚的阴炁十分磅礴,反观清绝的阳炁却是显得微弱,柳梦生心中不由奇怪,这难道是与收了那些阴魂有关?
“不过是尘世浮名而已,不足为道,尔等可以称吾为陆叔伯,”老者摇头道。
“那是叔叔还是伯伯呀?”江晓莺脱口问道。
“你这小鸟能不能不多嘴?”柳梦生白了她一眼。
“哈哈哈,叔叔还是伯伯都无妨,”陆叔伯笑得慈祥。
“陆…叔…陆前辈,方才多谢您出手相救,”柳梦生施礼道,一旁的魏良见几人相谈甚欢,便将呼延翀拉去整顿队伍了。呼延翀虽是面露不满,但也没有计较。
“前辈?这称呼倒是恰当,”陆叔伯先是一顿,遂又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冒险来此地是为何事呀?”
柳梦生闻言一怔,这问题方才呼延翀不是回答过了吗?
“陆伯伯,我们是去找麟将军的,”江晓莺率先开口道。
“这位将军是何许人也?”陆叔伯笑着问道。
“就是……”江晓莺被这么一问,反倒不知如何开口说明了。
“这位麟将军乃是晚辈熟识之人,”柳梦生见状便解释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可是近日来这地方可不太平啊,”陆叔伯捋了捋胡子道。
“不知前辈可知道此地异象的缘由?”柳梦生一听心道或许这位老者知道些什么,便连忙问道。
“异象?”陆叔伯露出了几分疑惑的表情。
“就是近日眉山一带山岳错动一事,”祝衔枝上前说道。
“山岳错动,不是寻常之事吗?”陆叔伯听罢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
“眉山这里常常发生山岳异动吗?”柳梦生有些讶异,这位老者居然认为山岳错动是寻常之事。
陆叔伯笑容一滞,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咳咳,纵观古今,九州各地时有大震,当此际天可崩地可裂,区区山岳错动岂不是常事。”
“这样啊,可是这里也没有大震呀?”柳梦生未料到老者是这般考虑,才以为山岳错动是寻常事的。
“那个那个,陆伯伯,”还未等老者回应,江晓莺就忽然猛烈地拍打着柳梦生的肩膀尖声叫道。
“那你拍我干什么?”柳梦生有些不快。
然而江晓莺根本无暇顾及柳梦生的抗议,只见她面色发白指向前方几近尖叫道:“您老人家会不会对付大老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