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萨利赫
沈意会意,但他却笑着拒绝道:“不了林将军,我席地而坐即可。”
说完,他果真就毫不介意地盘腿坐在了火堆的另一侧。
唐御见沈意脸上似是又有了平日那种平静又周到的微笑,便知他的酒已是全醒了。
是以,唐御心下不由可惜道:唉!我怎觉得,沈公子醉酒之后的神态更加可爱呢!不知日后还能否再见到……
三人都围着火堆坐定后,唐御才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往身后指了指钱双厚、赵三尺两人,问道:“林将军!他们两个,可是如假包换的卖国贼!不知林将军要对他们作何处置?”
钱双厚与赵三尺本来一直在思忖脱身之策,见其中一庙窗外面守卫薄弱,便渐渐地移身到那里。此番忽然听得唐御言语,钱、赵两人脚下一惊,便飞身往之前瞧好的那扇窗外跳去。
唐御着急地站起身喊道:“林将军,贼人要跑!”
林岸却不屑地笑笑,依旧坐在那张放倒的供桌之上,岿然不动。
奇的是,沈意也笑着劝道:“唐二公子莫操心,那俩贼人定会回来!”
唐御不信道:“他们为何会回来?回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一阵短兵交接的乱斗之声。
可等一通“叮叮梆梆”之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道:“报!林将军,要逃跑的贼人已被擒获!现下该如何处置?”
林岸把手里刚看完的一封无用书信随手扔进火堆里,道:“把他们带进来。我有话要问。”
“是。”那个声音答道。
接着,便见钱双厚与赵三尺分别被两个士兵给押了回来。
后面还跟着一位肤色黝黑,面皮粗糙的校尉。
那校尉站的笔直,虽天色已黑,却也未卸甲,且满脸严肃之色。
钱双厚与赵三尺被双双推倒在地,两人满脸的愤恨之色。但由于方才他们逃跑之时,已经见识到了这支千余人队伍的厉害,知道此时自己双拳难敌四脚,便也不敢再随意造次,只能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跪在地上。
唐御这才信了:看来,外面所来将士不在少数。不然,以钱、赵二人的功夫,若是庙窗窗口只有十几二十个守卫,那他们从那里突围而出,应是不成问题的。但现下却……
于是他出言取笑道:“钱屠夫,你向来以笑脸示人,怎得现下笑不出了?”
钱双厚瞪他一眼,没言语。
林岸这才松松垮垮地打量了钱、赵二人一番,见他们相貌丑陋奇特,便出言问道:“你们是大祯人,还是铎蠹人?为何方才我在庙门外听到,你二人竟有亲铎蠹、贬我大祯之意?”
钱双厚与赵三尺因摸不清林岸的性子,是以,他们心下皆打定主意:绝不开口!
谁知,唐御连忙道:“他们是哪门子的铎蠹人!林将军你有所不知,他们二人是如假包换的祯人!且祖辈都在京城居住。可不知为何到了他们这一代,竟搭错了筋,入了鬼门峰那种乌七八糟的门派,日日跟着他们为虎作伥不说,这……这!如今更是当了卖国贼!”
林岸右眉微挑:“哦?卖国贼?这罪名可不轻啊!你二位可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解?”
钱双厚与赵三尺拿准了大祯律法,若是自己不开口,这林将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给自己定罪的法条,说什么也不肯出声。
唐御这边赶紧道:“林将军!这事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方才他二人当着我与沈少掌门的面,亲口承认与那个铎蠹国的什么坤帖木儿汗,还有那什么狗屁神箭手卓力克图有勾结!林将军你想,我们都是些江湖门派,若不是当了卖国贼,怎会一知朝堂之事?二知敌方姓名?且他言语里竟还对铎蠹人有崇敬之意?!实是叛国之举!是以,这钱双厚与赵三尺,定是卖国贼没错!林将军不必再审!”
说完此番话后,唐御狠狠瞪了钱、赵二人一眼,心道:让你们方才想置我与沈公子于死地!现下,你们便去死吧!
而林岸见钱、赵二人一直未有要交待的意思,心下已知他们心思。
是以,他淡淡道:“如此一来,那便采纳唐公子的建议,不必审了!周校尉!将他们二人都拉下去,就地军法处置了吧!”
周校尉闻言,带了几个兵士上来就要将钱、赵二人拖下去。
钱双厚与赵三尺见状,齐齐开口道:“我们没有认罪!你便不能杀我们!”
林岸闻言,不怒反笑道:“二位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们突然变成了哑巴!”
可他又立刻话锋一转,厉声道:“既然不是哑巴,我方才问你们的话为何不答?!且我在庙门口听得,你们说起铎蠹人来,可是马屁拍的甚响呐!”
被林岸如此一通呵斥,就算钱、赵如此没脸没皮之人,也顿觉脸上一阵害臊。
但很快,林岸便又恢复如常,他平静问道:“你们听得战马上黄金铃的声音,便以为我们是铎蠹人的军队,才敢如此大放厥词吧?”
钱双厚与赵三尺都不敢作答。
林岸见状冷笑道:“佩戴黄金铃的战马是铎蠹人的不错!只是,他们的那一小队人马在今日已经沦为了我大祯的战俘!要不,你们也去庙外的战俘营里,同他们欢喜地团聚一堂吧!”
钱、赵二人摇头。
唐御闻言却一脸崇敬之色:“原来竟是林将军收了那些铎蠹人!林将军好生威武!诸位不知,所乘黄金铃战马之人,可都是铎蠹的精兵呐!”
接着,他转头向沈意解释道:“这铎蠹人向来自诩自己的军队像风一样快,还自称是萨利赫!萨利赫在铎蠹语里便是风的意思!而当他们遇到林将军之后,这风便不是风了!是以,当今圣上赐予林将军‘惊风’二字,其中也包含了此等含义!意喻着,只要听到‘惊风将军’的名头,铎蠹人便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坐卧不安!”
沈意笑道:“我只知唐二公子素来是那贪玩之人,殊不知,你对林将军之事竟也所知颇多。”
唐御不好意思地凑到沈意耳边,掩嘴小声道:“不瞒沈公子。有关林将军的事迹,唐某正是从楼子里姑娘们的嘴中听来的……”
沈意偏头看他一眼,笑得不置可否。
沈意见钱、赵二人颇为固执,便不由故意出言催促道:“林将军,我见这二人根本就无用了。不如快些解决了他们,我们也好落个清净!”
谁知,钱双厚与赵三尺依旧坚持自己的那套说辞:我什么也不说!便没人可以给我定罪!
林岸此时则脱下一只靴子,倒过来拿住,放在火堆上炙烤,且他嘴里淡淡道:“只要你们不认罪,我便不能杀你们?!笑话!只要是我林岸想杀之人,还没有一个能活到如今的!别跟我提什么大祯律法!如今这里全是我的人,我若想给你二人安插个什么罪名,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是以,我劝你们老实说,除了大祯律条这一点之外,我还有什么不能杀你们的理由?”
钱双厚与赵三尺互相对视一眼,知他所言非虚,才道:“我们手里有关于铎蠹人的秘密!但此秘密,我们只能说与刑部的侯万顷侯大人听。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们,我们再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