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汀提着食盒,刚挨得外门,就被拦了下来。
“我家小姐命我送些点心给十七殿下。”玉汀托起腕上的食盒,“我家小姐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家常小吃,趁热送来的。”
“十七殿下外出,临行交代了下来。”相思小居的侍卫总管皓远识得这是芷汀夫人的陪嫁侍女,只得如此推诿。
“便是我家小姐来了,也进不得?”
“十七殿下有交待,下官不敢不遵。”皓远拱手,“奉命行事,还请见谅。”
玉汀不由地一愣,却闻得里间欢呼声不绝,心下更是疑惑,立在那,不断张望,并未瞧见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玉汀回礼,“待十七殿下回来,劳烦总管大人说一声,就说夫人送了点心过来。”
“这是自然,”皓远亲送至院门外,“姑娘好走。”
玉汀走出数步,隐隐又闻得里面欢呼雀跃之声,停步回眸,终是未见,却不知为何那群娇俏的赞颂之声,让她心中不由地浮现“金屋藏娇”四字。
转过影壁,牧野晟皓便瞧见那藕湖水色的背影,娇声软语,不绝于耳,皆是称颂。时值十八皇子大婚前夕,宫中各处皆是锦绣繁花、富贵祥和,相思小居内的牡丹为从暖房内新植入的,尤属那紫牡丹最为出挑。
她,伤重初愈,医嘱甫一放宽,便满院闹腾。那小丫鬟宝儿替她计数,一连数过两百,她越发得意,花样不断翻新,因着时气暖和,又踢了大半日毽子,额际汗珠晶莹,粉腮红润如花,连那窗下的海棠都压了下去。
“十七殿下。”侍女金蝉亦看得目不转睛,这会才留意到,一脱口,方见他摆手,院子里的人已呼喇喇跪了下去。慕容宁远一惊,那毽子便失了准头,向着他飞去。
一侧的皓武眼明手快,伸手接了下来,恭恭敬敬递给主子。
“小十七,”她怒冲冲而来,“我本来可能破三百,越了红线的记录的。”
那张脸甚是鲜妍,怒气上涌,更增娇憨,他看得有些出神。
“小十七,”她伸出手,“毽子还我,以后不准你再突然冒出来了。”
他,轻轻一笑,“红线大婚在即,你说送什么去方好?”夕阳晕染得那野鸡尾羽涟涟流光,她的掌心莹润,直如羊脂白玉一般,他,不由得轻轻一握,触手生温,又有哪种玉有此香软?心中不由一荡。
她,毫不犹豫地抽回手去,“我又没带银钱在身上。”这会方又忆起火离宫那些金银叶子,总得寻个话由去取了来,才好。
“倒有几样礼物,我拿不定主意。”他道,“你陪我进去,看看?”
踢了这大半日毽子,这会,她也觉出几分疲累,“好,小十七的宝贝最多了,哪日我成亲,你也送我几样吧?”
他微微一笑,“你想嫁与谁家?”
瞧见她真在认真思索,心下略觉不快,淡淡道,“先去选了红线的贺礼吧?”
她瞧了瞧自己汗津津的手,又瞅瞅他一袭白色锦袍,外罩墨绿纱袍,出去了一日,还是那么纤尘不染,终觉出几分羞赧,不好再如平日般黏上去,只跟在他身后,“我还记得,以前,我们拼宝贝,小十七的最多了,小十八也多,不过,后来啊,原来红线比我的还少了,所以东朝的小姐里,我还算富裕的了。”说到这,才想起,那些宝贝都搁家里了,怕是都随葬了,上次去棺内取了银鞭、凤啸匕首,怎没一起取了出来?找个机会,连那些金叶子一并取了,才好。
“忘了,”他蓦地停了下来,“那些宝贝要晚上方能看出玄妙,你这样,我可不敢拿给你看。”
慕容宁远一抹额头,手背上全是汗,娇颜红晕未散,又飞红,慢慢别过头去,呐呐无语。
牧野晟皓看得微微有些出神,“先去沐浴更衣吧,晚上再带你去见那些宝贝。”
她也觉得背里皆是润润的汗意,腻在身上,这话说得正和心意,乖乖随琥珀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