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武侯大人的关心,下官很好!”闵聿说话的样子还好不是曲意逢迎的谄媚姿态。虽然恭敬,却不低贱。
“你打算盘却打到本候夫人的头上,倒是格外地聪明啊!”韩虢仿佛生来就喜欢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这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下属毫无溜须拍马的畏惧态度,当下怒火丛生,便从根本上打响了首要的一枪。
“当日之事,实属冒昧。还望大人不要见怪。下官心中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闵聿大人起手向韩虢一揖,“大人,还是进府说话吧!”
“好,就进府听听你小子打得什么算盘?”韩虢大步一抬,入了府中。没曾想府中蝶舞笙歌,好一派热闹景像。
台上郁宁轻拨银弦,微笑地看着正中的女人水袖翩飞。而走进的韩虢似乎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了。他手指一抬,对着那女人果断一送:“那女孩是谁啊?”垂首的闵聿弯了弯嘴唇:“武侯大人,这位是下官的义女。”
“义女?”韩虢恍惚明白了严氏的另一层意思,“这女孩芳龄几何?”
“二十又七。”闵聿道。
“没想到同然儿一般年纪。”韩虢思忖一会儿,忽然道,“本候不喜欢拖泥带水,实话实说,闵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闵聿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拜倒:“武侯大人,乌嘴角一战确是下官考虑不当,所以才导致失误。下官只希望这辈子所学的一身功夫不白白浪费。所以……”
“闵大人是想本候上奏陛下,说乌嘴角一战另有原因,并非闵大人之责?”韩虢加大声音,故意刁难道。“武侯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韩虢忽然抽出手来,抱着手臂的手指一上一下。
“呃……不是这个意思。那闵大人是希望本候能够请求陛下开恩,让闵大人重回战场?”韩虢在来之前,早已对闵聿大人做了最详细的调查。出生寒门,地位低贱。北境战场乌嘴角一战因其失守而被陛下撤了官位。名头上仍旧挂着武将的头衔,却终生不能再上战场。
“不错!”闵聿叩头:“恳求武侯大人成全!”
“陛下素来猜忌,本候若要帮你,岂不是让陛下误以为本候收受贿赂,以此治本候一个欺君之罪!”韩虢背过身去,一阵洋洋得意,“你区区一个降职官,凭什么让本候冒着杀头的危险帮助你?”
闵聿听着这话,当下就懂了,随手往台上一瞥:“武侯大人觉得下官的义女如何?”
“曼妙的舞姿配上灵气的外表,算得上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武侯大人如果觉得下官义女有益,那么下官愿意将小女献上!”闵聿思虑道。
“本候对一个女娃还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倒是对这个女娃的归宿有个很不错的安排!”韩虢捋着胡须笑道,“好了,本候应下这个要求。不过你这个做父亲的可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做个侧妃呢?”
“能够被武侯大人选中,实在是小女的福气!”闵聿连忙再拜。周大将军独女周盈被杀,势必影响皇太后的寿诞。但这个老奸巨滑的武侯,为了能够拍上皇太后的马屁,一度将这个貌美如花的烛木青送到了皇太后的跟前。
皇太后倚躺在坐塌上,微眯着眼睛打盹儿。一头高高盘起的斑白青丝,远看竟像镜子一般柔顺光洁。
“韩虢啊,你一个武侯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呢?”皇太后皱巴的眼睛眯成一团,往韩虢肥圆的身材觑了觑。
韩虢拱手微笑:“太后娘娘,微臣有个义女,不仅天资貌美,性情温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
“哦?真的是位貌美如花的才女?”皇太后激动地扫了几眼,“快快,宣进宫来给哀家瞧瞧。”
周盈在往京的途中不幸感染风寒去世的事情是透过老皇帝禀报的。
老皇帝说起自己豫王这个儿子的婚事,心里就不由得窝火。同自己的母后一商榷,才想出这么个招,计算着把周盈赐给刘义兴做个侧妃。
豫王成婚八年,尚未得子一事似乎在建康家喻户晓。皇族里的人更是知根知底。
“太后娘娘,下官已经将小女带来了。”
“既然带来了,就快叫她进来的。”皇太后有些着急。
韩虢同皇太后身旁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太后娘娘,该女从小就渴望看到您的尊荣。所以这次前来,她还特地准备了节目,嚷着要表演给你来了?”
皇太后笑地一脸感动:“呵呵,是么。那快点让小丫头进来吧。本宫可是好久没看后生们表演的节目了?”
不出半刻,烛木青便在皇太后的召唤下,步入了房中。
身后十几个陪跳的丫头穿红着绿也款款走了进来。烛木青穿的是一件素净的清荷白衣。跳舞时手脚环佩如铃铛轻响。
舞曲欢快,人也欢快。对于已经作为老人的皇太后,此刻感受着如此喧嚣的气氛,心中当然满意。
“好好好,跳得很不错啊!”皇太后手臂一抬,对着恭敬站着的烛木青招手:“孩子,来,过来!”烛木青困惑的目光愁了一眼韩虢。
“快去,快去!”韩虢哆了哆嘴,示意烛木青上前。
皇太后拍拍身前的坐塌:“来,孩子。坐奶奶这里来!”
烛木青一副怯懦的神态坐在了皇太后的旁边。
“孩子,嫁人了么?”
“没,还没有呢,太后娘娘。”烛木青侧头,抿着红唇有些不好意思。
“不对,应该叫哀家奶奶。那奶奶给你找一个好人家怎么样?”皇太后粗糙的手轻轻拍在烛木青的手背上,“你……愿不愿意呢?”
烛木青再次学着大家闺秀低下了头:“幻儿听凭旨意。”
皇太后听后大喜,乐此不疲地笑了笑:“你叫幻儿,嗯。好,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