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聪颖过人,天生就该进入到杨家这样的门第。”柳举面带微笑地看着代辛,又说,“奴才今个只带来一句话。”
“半月后老爷的寿辰,奶奶您万万不能参加。”
代辛听到,愣了一下,沉思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劳您回去告诉老爷让他放心,就说我这个儿媳不会再招惹是非。”
柳举满意地看了看代辛,转身离开。
代辛琢磨起白嬷嬷的话,猜想着金终南出关在即,说不准公开露面首次便是在杨家。若是这么说来,自己公然出现,难免会惹众人口舌,再生事端。
三琴纳闷代辛为何突然说杨家老爷的寿礼不必特殊准备只需尊了礼数,越低调越不起眼越好,却没有开口问。自家的姑娘从来都是最有主意的,时候到了,自己自然就会明白。
杨适寿辰前两天,孔代辛突然恶心呕吐腹泻不止,请了大夫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要卧床静养。
“奶奶若不想去,只说自己头痛不适不就好了,何苦来真的就病了一场。”三琴端来温水,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代辛叹了口气。
代辛摇摇头,“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光是今天各屋里的就都来人看了,装病怎能瞒过。既然做了,自是不能让旁人挑出毛病。这些天里里外外都嚷嚷着水鉴先生出关,家里也送了寿帖过去,明眼人哪会看不出我这是避嫌。”
“可是——”三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却最了解自家姑娘的心思,心里不知有多想见上金先生一面,可是却是万万不能的。
代辛拉住三琴的手,“这样的档口,什么也比不上各自保命。安然度过危机,才有以后。”
杨适寿辰,热闹非凡,大章有头脸的人物全部集聚于此。
“天音也来了?”代辛斜靠在榻上,“他还真是个人物。”
三琴撇撇嘴,说道,“他使计又怎样,现在金先生可是堂堂正正地上任黄鹤洲首席。他诡计再多也是屈于先生之下的。”
代辛勉强笑笑,说道,“今非昔比了,圣上的心思谁又猜的透呢?”
主仆二人正说着,门忽然被推开,三琴马上站起身,正欲呵斥,见到来人就闭上了嘴,恭敬地行礼。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代辛也站起身,绷起脸说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说完就让三琴送客,男子不退反进,大步走到代辛面前。
“既然私会过一次,多一次又有什么关系。”男子径自坐到榻上,说道,“你不是一向自视和那些规规矩矩的闺中女子不同吗?”
代辛气恼,又不好发作,只好屈身行礼,“天音大师行事作风小女子虽不能苟同,也一直佩服你过人的能力才华。看在我好歹也引荐过您的分上,还望您能体恤我的为难之处,不惹没必要的是非,对您对我都有好处。”
天音不怒反笑,“在杨府没有杨适的首肯没人敢放肆。这时候,他不愿公然得罪我。”
代辛叹了口气,点点头,“天音大师所言不虚,现如今您深得圣上的眷顾,我们家老爷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和您撕破脸皮。”
“老爷忌惮您,可却不忌惮我。”代辛瞪了天音一眼,“你拍拍屁股走了,还不是留我在杨家无辜受罚。”
天音笑嘻嘻地看着代辛满脸怒气,也不多说。
代辛闻到一股酒气,皱皱眉头,暗暗压下怒火,说道,“你这么直眉瞪眼地跑过来,有话和我说?”
天音听了,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忽然停下,说道,“你很不喜欢我。”
“我看你是醉了。”代辛让三琴把天音扶到外面,说道,“让青杏找他身边的随从过来将他领回去。”
天音站在院中,直直地瞪着站在门口的代辛,问道,“为什么?”
代辛白了天音一眼,“你们爷们之间的恩怨尽可到外面去闹,跑到我这里算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的处境又比谁好了?”
天音望着代辛的脸,嘴角上扬,说道,“我问你为什么站得离我几丈远?”
“别狡辩,你还不是因为没法毁了他,反过来却怨恨起我。”代辛朝院外张望,“你那随从到底怎么回事,主子丢了也不知道找找。”待代辛回过身,天音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跟了我吧,免得以后遭罪。”
天音的眼睛晶晶亮,三琴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个疯子!”代辛一把推开天音,“就算我能离开杨家,跟的也不是你!”
代辛垂下眼,静默良久,低声说,
“何况我这辈子都只能是杨家的媳妇了。”
三琴紧着扯代辛的衣袖,代辛转身一看,杨邦柳举和几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幽幽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