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黎说带她看戏,果真是带她去看戏。
树影阴郁,遮住了两人的身形,附近的暗卫都被他手底下的人引开。目光一寸寸扫过,宫安宁微微蹙眉:“这是什么地方?”口中带着疑问,心下却有了回答。
很快,耳畔传来君千黎清润的嗓音:“姜国使者居住的驿馆!”
这树上供他们隐藏的地方不大,两人挨得又近,他一说话,呼吸间的热气便喷在宫安宁的脖颈后,有些温热,有些痒。不动声色移开脸,指尖弹出几枚小石子。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宫安宁才起身落到屋檐上。身后的君千黎应声而落,身姿优雅。
她今天算是把琼茵得罪大发了。若是十四公主只是让她出丑而已,那自己则是把她变成了众矢之的。琼茵和秋文良虽不知道左相的事情,去也能看出,今个这一出戏,是拿他们开刀。这个场子,他们不可能不找回来。
抿唇掀开几处瓦片,呼吸轻了三分。
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君千黎勾了勾唇,心情极好。
“啪!”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琼茵怒不可遏的嗓音:“这两个贱人!本郡主自从来到夜国之后,遇到她们就没有好事。让本郡主出这么大丑,不把她们碎尸万段我琼茵誓不为人!”虽看不清她的脸,可也能想到此刻狰狞的神情。
作为其中一个“贱人”的宫安宁轻叹一口气,琼茵的确着实倒霉了些。原本她就想借刀杀人,只不过一开始的人选,是十四公主夜如仪,在十四公主面前暴露一下身份,引她大怒,这出戏就好演了不少。可万万没想到,琼茵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明显是被素问刺激傻了。
“够了!”显然是听不下去琼茵撒泼,秋文良怒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初来夜国,先是开罪了夜国六皇子,左相之子,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和太傅府上的姚小姐,又在才艺大赛上出丑。今个倒好,被一个民间女子比下去也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找宫安宁的麻烦!”
“你瞧瞧来夜国之后你办的那些事情,嚣张跋扈,争强好胜,哪一样是身为姜国郡主该做的?什么人都敢去招惹,是嫌命太长了吗?”
这一连串的话叫琼茵有些发蒙,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堂兄,你还骂我,你居然骂我?我受这么大侮辱,最该委屈的是我啊!我气不过那个什么公主挑衅,便想着找个人压压她的威风,可谁想到那个宫安宁那么不争气,刚上台就晕了,我还被宫家人威胁了一通。”说到这,话语越来越哽咽。
“归根到底就是那个什么公主,若不是她带了个卑贱的女子挑衅我,我也不会想到去招惹那个宫安宁。若不定,就是这几个人串通好了,给我上眼药。”琼茵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若是她出丑了,那楚国太子肯定就看不上她了。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个公主一脸痴迷的模样,还是个公主呢,呸,好不要脸!
琼茵忘了,自己也是个郡主,却依然做了许多掉份的事情。
宫安宁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起来琼茵的想象力,简直是绝了。这一抬头正对上君千黎含笑的眼,对方轻启薄唇,无声的对她吐出三个字,弄得宫安宁更加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