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许幽一声嘶喊骤起,那摆阵在最前方的十一头箭齿象,好似感受到了厮杀之意,嘶吼不停,嘴角那长长獠牙不断摩擦地面,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那一直端坐在箭齿象头顶之人,此刻却同时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便是将那怀中玉笛放入嘴里,一曲幽幽之音蓦然想起,而在此音想起刹那,那原本急躁异常的箭齿象,竟一下子沉静下来,只是其目中却是隐隐有血丝弥漫,不过片刻,那十一头箭齿象双目便是血红一片,一股血腥之气悄然爆发,弥漫在那箭齿象四周,四散开来,却是让周边铁骑生生退后三丈,好似见到了凶神一般。
这一幕被对面那战车上男子看见,内心骇然之下,似要站不稳,虽隔了五里开外,但是那十一头箭齿象此刻的变化,却是让他感到异常不妙,内心犹豫不决之下,却是瞧见对面那十一头箭齿象动了。
“王猛!速速结阵,迎敌!”男子脸色大变,急急抽出腰间佩剑,大吼一声。
此时,那白衣男子手扶城墙遥遥看去,那十一头箭齿象已然冲跑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过身来,看了眼身后那端坐的女子,便是看向一旁躬身待命的李开羊二人,道:“你二人猜测一番,此战如何?”
“那十一头凶兽闻所未闻,非人力可企及,此战,公子定能大获全胜。”那李开羊甩袖向前一步,率先开口说道。
“李大人所言甚是,此战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公子胜,风怜败。”严行见此,也是上前恭维一番。
白衣男子听闻,却是怪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二人。此刻那十一头箭齿象在头顶之人的有意控制之下,已然齐齐冲入那早已摆好阵型的塞北铁骑营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凡是那凶兽所过之处,或被撞飞数丈之远,或被踩到脚下化为肉泥,或是被那长长獠牙刺穿而亡。
此刻过去短短数息时间,那十一头箭齿象已然冲死数百铁骑,这一幕落入战车男子眼里,内心惊骇之下更觉恨意滔天,右手紧紧握住佩剑,内心开始盘算起应敌之策来。
“箭齿象果然名不虚传,十一头便能生生冲散数万塞北铁骑......”那郎谢手握一把长枪,遥遥看向前方那不断传来的惨叫之声,全身一身鸡皮疙瘩。
“郎大胡子准备一番!等那箭齿象再冲散一会,我等便率军杀过去,直取那风怜首级。”一旁许幽看着前方,眼中尽是杀意,他本就是杀伐走出之人,此时听闻敌方之地厮杀之声不绝于耳,更是掀起内心杀伐欲。
“胡将军,快撤!”蓦地一声呐喊,一名铁骑兵士紧握手中长枪,直直刺向一头箭齿象,只是任凭那枪头如何用力,竟刺不穿那凶兽表皮,在这兵士惊骇之下,却是感觉一股劲风急急袭来,“嘣”地一声,他的身体便是被重重撞飞到地。“梁越!”一声撕心裂肺般怒吼想起,却是瞧见一名铁骑将士手执一把大锤,朝那头箭齿象杀去。只是未等他近身,那箭齿象利尾横向扫来,那将士来不及用大锤挡住,便是被抽下马去,力道之大,直接让他毙命。
“胡胖子!”一匹墨马急急赶来,马上之人看向那被巨兽利尾横扫而亡的将士,眼皮抖了抖,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一头行进有序的箭齿象。那胡胖子跟随他一路征战至今,交情之好堪比兄弟,如今短短数息时间,便是阴阳两隔。
蓦地仰天长啸一番,马上之人便是举起手中利剑,一股嘶哑般声音自他嘴里咆哮而出:“铁甲死士准备,以铁骑为掩护,将那凶兽头顶之人尽数杀死。”
待他话音刚落,身后便是蓦然出现数百死士,他们一律轻装便衣,通身黑色,脸上尽皆一副死骨面具,两把刺刀各别腰间,一把劲弩系在背后,若是许幽看见,一眼便能认出,此等打扮与那东越刺客简直是一模一样。此百人死士对着马上之人深鞠一躬,便是以十人一分队消散在了铁骑之中。
“弓箭手准备!”马上之人转身又下了一道领命。顿时在铁骑阵营之后,便有数千弓箭手急急上前布阵,那弓箭手个个训练有素,只是数十息时间,便是摆好箭阵,此刻正拉弓待命。
“西南三军将士,随我上前灭贼!”见对面摆出箭阵,那早已按耐不住的许幽更是一声大吼,高高举起手中大刀,便是一个策马,率先狂奔而去。在他之后,郎谢手握长枪,也是大吼一声驱马杀了过去,而在他们之后,那早已严阵以待的数千铁骑轰轰冲起,紧随他们身后的六万步兵亦是个个箭步如飞,冲向沙场。
一时厮杀滔天,一场大战正酣时。
一匹高大墨马最先冲入塞北铁骑阵营,许幽手握大刀,一路斩杀,那些被凶兽冲散后的塞北铁骑分队,竟不能阻他一人,凡是与其正面厮杀者,不出三招便是被其一刀劈死。“风怜子誉!看我许幽取你项上人头。”随手一刀斩落两名铁骑士兵,许幽朝敌方阵营蓦然一声大吼。
“此人好大的口气!”那正发号施令的王猛闻声看去,内心冷哼之下,大手一挥。顿时数千支利箭响彻青空,化作箭雨朝那十一头箭齿象急急射去。“我倒要看看,我塞北箭雨之下,你等凶兽如何退避......”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猛半张着嘴,看着远处那一幕,内心掀起滔天巨浪。那十一头箭齿象好似早已知道箭雨一般,纷纷竖起那硕大耳朵,将头包裹地严严实实,顺带着那控兽之人皆被保护了起来。
而那箭雨瞬间临下,射在那耳朵之上,竟不能刺穿。
“哈哈哈......此等凶兽非你等小娃可匹敌,还是吃我许幽一记大刀再说。”此刻,那许幽嚣张之音再次传来,王猛内心怒哼之下,便是手持利剑,朝那许幽厮杀过去。
“你等莽夫不知天高地厚,吃我一剑!”王猛策马杀去,张口辱骂之下,便是挥舞手中利剑,朝许幽劈去。那利剑快如疾风,一下子便是刺到许幽身体要害之处,只是再刺进去之时,却是听闻金器碰撞之声蓦然想起,一把大刀不知何时抵在了剑尖。
许幽对着王猛怪笑一声,便是一把甩起大刀,将那利剑生生拨开,二人这第一下交锋便是擦肩而过,“你不是我许幽对手!”许幽扔下这一句话,便是策马直直朝那战车方向杀去。
“不好!”王猛眼见如此,顿觉不妙,连忙驱马追赶,只是此时蓦然一把长枪顺势扫来,王猛情急之下,一个弯腰弃马,才避开了那一枪刺杀。待他起身看去,便是瞧得一人手握长枪,冷冷看着他,此人一身宝蓝色铠甲,脸上一把大胡子,王猛细猜之下,便是认出对方身份来。
“郎谢!”好久,王猛嘴里吐出两个字来,那来人听闻大笑一声,却是不继续攻击,而是示意他上马与其一战。王猛冷哼一声,便是重新上马,“传闻你之皓月枪法练得出神入法,天下罕有对手。却不知是谁造的谣言。”
“塞北天鹰?也不过尔尔。”那郎谢亦是一番冷言冷语。
“哼!”王猛冷笑一声,便是挥剑而上,那郎谢亦是大笑一声,手握那六尺长枪,迎了上去。
战场一片厮杀之声,远远看去,那冰沙之地数万黑点相互交错,不下一盏茶功夫,便是兵尸横野、战火燎原之相。那莫名的阵阵凄厉呻吟幽幽传来,入耳不自觉一阵心颤。
“那塞北天鹰倒是个人物,与郎谢厮杀不下数十个回合竟不落下风。”红城城墙之上,那一袭白衣的石鹿悠悠讲来,好似眼下那一番厮杀大战,在他眼里不过一场戏而已。
“郎谢力大,使得一把犀利长枪,不怕久战。王猛力足,极擅一把六尺精剑,却怕久战。若是一直这么打下去,那王猛必败。”一语轻柔,却是名紫衣女子款步而来,只是其看向城下战场之时,眼里闪过一丝忧郁。“只是可笑那莽夫许幽,不知天高地厚,恣意妄为,风怜子誉岂是他能敌过?”
石鹿闻声看去,却是将来人若有兴致般打量一番,才忽然笑道:“萧姑娘何时对天下武豪这般清楚?莫非是那慎亲王相告?还是那风怜子誉?还是帝都哪个相好之人?”
听闻此话,紫衣女子蓦然转过头来,冷冷盯着他,过后却又是三声大笑,直笑得那石鹿脸色泛青才缓缓打住,细步走至他面前,迎上他的目光,说道:“原来,你还记着五年前的事。原来,你还一直耿耿于怀。原来,你一直是这么一个小气之人。原来——”
“够了!”石鹿一把推开眼前女子,脸色已然盛怒,扫了一眼一旁二人,冷喝道:“你二人还不退下。”李、严二人见此一幕,又听那白衣男子一顿莫名训斥,赶紧一番应诺,速速退了下去。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石鹿指着女子,恨般说了一句,便是大袖一甩,背过身去。紫衣女子自嘲一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瞥了一眼身后坐着的女子,便是退后数步,一心看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