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南宫赐以江百的身份待在凌虚阁中。虽然走了十年,但阁中的老人,也都还认得他。林青下了死令,阁中的老人也都心中有数。
因此,阁中资历浅的人,便把江百当作了阁主带回来的小白脸。但每当有人对江百不敬时,几个阁中位高权重的老人,便会站出来。渐渐的,江百也就成了凌虚阁的一份子。
南苍的院子,在凌虚阁主楼东侧。在主楼与南苍院子间隔处,林青给南宫赐开了间小小的厢房。规格是小的,但一切用品都是最上成的。
凌虚阁住进了这样一位先生,京城四处也都传开了。坊间各种说法都有。
有人说南苍跟袁玦出了趟京城,中途袁玦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于是二人便不欢而散。由于两人还有许多利益上的牵扯,因此二人目前还未撕破脸皮。
还有人说,这些不过是欺骗外人的障眼法,南苍与袁玦二人指不定在筹划着什么。当然还有许多不着边际的流言,众人也就当个笑话听听。
这日,南夭被外头的流言恼的一时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偷偷去了江百屋子。结果翻了半天也没翻到线索,一时挫败,就到了花园闲逛。
此时,南苍正与江百在亭子中喝茶。江百手中摆弄着茶具,南苍则在不停说些什么。
南夭见状,仗着自己跟林青学了几天功夫,屏着气,提了胆子,偷偷靠近,去听二人交谈的内容。
“薛姵入了冷宫,你又与袁玦这样僵着,朝中有些墙头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闻有几个干脆跟了袁桦和郭将军那波人。”南宫赐一边摆放茶具,一边说着。
南苍将一旁烧开的茶水从炉子上拿下来,小心地放到桌上,“都是些墙头草,要来也没什么大用。不过不管跟了谁,只要不跟袁康,就什么都好。”
“听高宇说,二皇子府这几日平静的很。越是平静,我们越是要做好准备啊。”南宫赐接过茶壶,开始往杯子里倒水。
“苍雪也是这么想的。”南苍说着,向南宫赐递过一块干净的布。
南夭躲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苍雪是谁?
“话说,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南夭。她躲在石头后面,可有些累呢。”南宫赐微微一笑。
南苍听到先生的话,愤愤的起身,将躲在石头后面的南夭揪了出来。
南夭被南苍拽着后脖领子,不是很开心,用嫌恶的眼神瞪着江百。
“这么不喜欢我?”南宫赐笑着开口。
“外面的人,都在说南苍的坏话,都是因为你。”南夭气的,眼睛有些泛红。
南夭从南苍的手中挣脱开来,跳到离江百很远的地方。看了一眼南苍,却又没说话,低着头自己生闷气。
南宫赐不理南夭,他跟南苍搭起话来。
“你收的徒儿,确实有趣。”
“师父可喜欢。”
“你收的,我都喜欢。”
南夭听了两人的话,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二人。张大了嘴巴,没说出话来,就跑走了。
当天夜里,南宫赐的窗子被人偷偷打开,一个身影在屋中快速闪过。
眨眼间,屋中透亮。
南宫赐举着烛台,看着惊慌失措的南夭,等着她开口。
“祖师父,我,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的白胡子去哪了?”南夭好奇的盯着南宫赐。
南宫赐也是惊讶,“白,胡子?”
第二日午后,南苍跟前几日一样,同南宫赐坐在花园的亭中。南夭拿了盒糕点,非常自觉的坐到一边,三人一起,边吃边聊。
朝中这几日暗波涌动,不少官员已经择定了党派,朝堂上的争吵一日比一日激烈。袁康的党羽开始弹劾袁玦身边的人,袁玦的人也开始反击,但凌虚阁迟迟没有动作,就像这场纷争与之无关。
回京的第一个月,袁玦将账本上有关的线索都摸了个便。就在近日,他将所有的证据都报了上去。而种种证据都指向大将军府。
皇帝震怒,当下削了周严的军权,由郭将军暂代。
周严无奈之下只好推了他的二子出去顶罪。但也因此,周严得了个教子无方的罪名。于是乎官降三级,从此成了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将军。而他的二儿子,也因此事,判了个斩首的刑罚。
这日立秋,正是行刑的日子。南苍在凌虚阁待了许久,终是没忍住,乔装一番,去了刑场。
南宫赐知道今日行刑,早早的便做好了准备,陪南苍一同前去。
二人站的远远的,在远处注意着刑场。
周严是在场的,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一旁,等着收他儿子的尸体。
“先生,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回茅屋,好不好。”南苍缓缓开口。
“若你真放下了这些,我们便回去。”南宫赐看着南苍,心里止不住地疼。
他最疼爱的苍雪,被那些人伤的太深。
闸刀落下,周严二子身首异处。待一切流程结束,周严慢慢的踏上刑台,将儿子头颅捡起,放入备好的盒中。身后几个家丁上前,将尸体抬了下去。
周严则抱着盒子,在刑台上跪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