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将计就计
未央禀道:“此人唤做阿九,是府里的一名婢女,年方十二,她母亲带她来府里的时候她才四岁,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府里养大的孩子。她母亲死于前年太子挑起的事端。平日里,一个唤做顺溜的下人,照拂她多些。这阿九,在半个月前的夜里消失了,那晚她在府里当值巡夜。段嬷嬷宣扬她偷了主子的东西,大肆追查,找了些许日子,才在后山林子里找到她。带回来的时候,阿九已然中箭昏迷。”
宁王听了,眉头又蹙了一下。
这张宛若雕刻的冰块脸,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为同一个小丫头皱了两次眉头。未央都惊讶了,偷偷在心里嘀咕:主子近日这是怎么了?
宁王又问:“交代你的事,可有线索了?”
未央回禀道:“主子说的没错,那晚射箭之人不在家丁之列,阿九所中之箭更是射箭之人预先备好的。属下去后山的树林仔细查过,在百米之外的一棵树上,有人蹲守的痕迹,再结合阿九的伤势状况,可以断定,此人功力不浅,射术了得。”
宁王转身看着未央,问:“可有追查到什么?”
未央回禀道:“属下追踪了后山方圆十里之内的可疑信息,最终发现有踪迹通往宫里。”
宁王听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道:“果然如此。此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此事不必再查了。这几天盯紧府里的人,太子该沉不住气了。绝对不能让阿九死了,这个阿九,疑点重重。”
未央问:“主子,万一射箭之人确非太子党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大意不得。”
宁王眸光投向窗外,道:“如若射箭之人不是太子党羽,其目的无非是挑拨本王与太子的关系。现在阿九在我们手上,我们只需看好她便可。”
未央警惕,道:“那,万一此人借阿九拖住主子,分散主子的注意力呢?”
宁王向未央投来赞赏的一瞥,道:“未央,有长进啊。”
未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宁王问:“黑衣人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未央回禀道:“没有任何线索。”
宁王听了也没说话,便往书房去了。未央紧随其后。
等这主仆二人到了书房,宁王靠近未央耳语几句,未央便出去了,故意把书房门虚掩上。
宁王打开书房里的密室,进到密室之内,脱掉上衣对着铜镜给自己背部的伤口换药。
宁王背部的伤口及周围部分已经发黑了,即使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伤不只是挨了一剑那么简单。
宁王忍着剧痛收拾好自己的伤口,穿好衣服,又拿出受伤当晚所穿的那件衣裳,抖开看着背部那条大豁口。
这一切都被每日按时来给宁王打扫书房的段嬷嬷看在眼里,分毫不差地记在心里。
宁王把那件藏青色的衣裳放好,便从密室里面出来了。他出来时,段嬷嬷正在书房的厅堂里卖力地跪在地上擦着地板。
宁王从密室里出来了,段嬷嬷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表现地像极了一个只知道卖命讨好主子的下人。
宁王走过两个隔间,来到厅堂,问:“你何时来的?”
听闻此言,段嬷嬷赶紧扔掉手里的抹布,俯首贴在地上,哭腔求饶道:“殿下赎罪啊,老奴不知殿下今日未出王府,依旧按往常时辰前来打扫书房,惊扰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宁王睨一眼伏在地上的段嬷嬷,道:“无妨。”
宁王说完就走了。段嬷嬷赶紧磕头谢恩,高呼:“谢殿下!”
段嬷嬷猫在书房门口,看着宁王走出了墨迹云阁,便放心大胆地打开密室的门,进到里面,直奔宁王刚才藏衣服的地方,一通翻找,于是宁王受伤穿过的那件衣裳,这些天换药用过的纱布,全都找找出来了。
段嬷嬷心里乐开花了,这下宁王跑不了了,皇后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段嬷嬷心里盘算着,高兴着,又把东西原模原样地摆好。然后,收拾了她那套打扫卫生的家伙事,出了书房。
而此时,宁王正与未央一起,蹲在书房的房顶上,看着段嬷嬷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墨迹云阁的大门。
未央看着宁王的气色不好,有些担忧,问:“主子,那伤不简单,有中毒的迹象。”
宁王道:“无妨。”
未央急了,刚要说话,被宁王制止。宁王道:“与本王交手之人绝非太子党羽,太子何其孤傲刚愎,他身边容不得此等高手存在。这剑上之毒亦不是寻常毒药,想必此人……”
“夏凉之人?”未央接道。
宁王凛了双眸,深沉道:“没错。”
未央握紧了拳头,忿恨道:“奸佞如太子,竟联合夏凉之人加害主子,实在可恨!”
宁王侧脸看着未央,道:“为此等奸佞之辈大动肝火,岂不是妄自菲薄了?”
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情绪控制了,打心底敬佩主子的淡定从容,道:“主子教训的是,属下谨记在心。”
宁王飞身而下,稳稳落到书房门前,未央随后而来。
未央跟着宁王进到书房里,关紧房门。宁王打开密室,亲自把那些奸佞小人们口中所谓的物证收拾好了,交给未央,道:“魏栩派上用场了。”
未央接过包袱,道:“属下明白。”说完转身就走。
宁王抬手扶一把未央的肩膀,道:“未央,魏府之人奸诈贪佞,不可掉以轻心,你此去务必谨慎小心,保全自己。”
“主子放心!”未央向宁王拱手作别,转身走了。
宁王看着未央的背影,心里有些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