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源之路
晋歌疾步走向朝云殿正殿,凤清等人也在她身后急急地跟着,晋歌一推门,床边的人回过头来看她,说道:“原来他已经……”
晋歌打断道:“不……我会让他活过来。”
安梓初摇头叹息,“死人又怎能活?”
晋歌将头偏向一边,“总是会有什么办法的。”
“原来你不让梓林进到正殿,是因为怕吵到他。”他以为她是不想让梓林的血污了这个男子居住的地方。
晋歌不语,安梓初又问,“你有什么办法?”
“上源还魂丹。”
安梓初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杀清罗一手拽着凤清,一手拉着北令先退了出去,凤清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们,北令先却像只猴子似的乱跳,想要挣脱他,但迫于杀清罗的威严,最终还是服软地出了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晋歌不得不说,杀清罗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她走到床前,抚了抚巫子洛的脸,如冰霜般的冷,这个男子从没有这么冷过,她给他焐脸,试图让他能有点儿温度。
安梓初问道:“他的死,一定会被人知道,倒是你怎么办?要知道英王的残党还是有的。”
晋歌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与孟云的交易,是要推翻尹舟的政权吗?”
安梓初点头,“不过,我自然是不愿的,一方面表面在和他合作,另一方面与他背道而驰。”
“我知道。”
“你知道?你确定你什么都知道?”
晋歌不语,他又道:“我坠崖逃走,为的不过是来找你!”
晋歌看着床上的男子,“不要说了!”
“你对他的不过是愧疚,晋凉歌,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愧疚我,若有一日这床上的人是我,你又会是何种表情?”她依旧不语,他的言语更加狠厉,“我倒是很期待呢,晋凉歌,你终究是个不懂人心的人!”
她抽抽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说:“在我失踪后不久,父皇就找到了我,不知从哪儿得知大宛英王有意夺位之事,让我暗中而来,为的是什么,你可懂得?”
“那如今你要如何与他交代?”
安梓初冷笑一声,“你竟还会为我着想。”
晋歌回过身,看着他道:“我只是……”
安梓初打断她道:“谁成大宛的皇帝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而你没有事那是最好。”
晋歌微微闭上眼睛,不想看他此时深情的眼眸,只问道:“那日为何要找孟云讨要凤清?”
他难得地勾了勾唇,“想让你嫉妒啊!”
“……”
他的心意,她渐渐懂得,有的时候她想,就算他要他的江山又如何,只要他的心中有她就好,其实那样会很幸福。
而且,就算自己成为女帝,她觉得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治理好一个国家,她有的时候,真想就那样倒在他的怀里。
她是不是欠了他很多?当他的宠妾时,他从没因为她的容颜而厌恶她,每一次从他身边逃脱,他都会想方设法找到她,他和她的缘分,究竟深到什么地步?
她刚要说什么,就响起一阵敲门声,那人轻唤:“公主殿下。”
“进来吧,”沈凉推门而入,皱眉看了一眼床上的巫子洛,眼底一片黯然,他和子洛交情匪浅,此时情景,恐怕他心中不好过吧。
晋歌刚要走,沈凉就道:“公主留下便是,子洛也是希望你能在他身边的。”
晋歌停住脚步,安梓初看着沈凉,微微沉思,问道:“那些英王的军队怎么样了?”
沈凉一愣,侧过头看向安梓初,晋歌也问道:“英王的军队?”
沈凉回道:“城外驻扎着英王的军队,而城外的百姓其实都是我们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晋歌有些诧异。
“我每年都会偷偷来月嵘,一是为了给子洛看病,二是为了每次都带一部分人来,然后将这些士兵安置好,为的就是今日。”
晋歌点点头,目光看向巫子洛,他很狡猾,步步为谋,他与安梓初一样,智谋取胜于天下。
晋歌叹了一声,说道:“你且留在这儿吧。”说罢,转身离开,安梓初与沈凉擦肩而过,两人只是对视一眼。
晋歌来到偏殿,看了看昏迷的安梓林,对华羽亦道:“我那时便想着,你还活着,只是没想到……”她看到华羽亦脸上半面面具,摇摇头,终是没有说什么。
华羽亦抚了抚脸颊,笑说:“已经不疼了,这些日子也习惯了。”
“可他会悔恨。”晋歌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梓林,她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这对有情人这么互相折磨下去。”
华羽亦露出一抹甜蜜的笑,“他认出了我,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晋歌想起他们二人在孟云寿宴上相遇,那时他们的心情该是怎样的啊?不过看来,先爱上的那个是最放不下的,她终归还是放不下他。
“你是说,你……”
华羽亦头靠在床边,看着安梓林的睡颜,只道:“我无法放开他,经历过一次生死还是爱他,尤其是看到他不顾一切冲出来为我挨上那一剑。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以前的所有的事都不重要,对我来说,那些比不上他之万一。”
“这样也好。”
“只是,我又怎能让他那么容易就得到我呢,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晋歌笑笑,“你要想些鬼主意,来折磨折磨他?”
华羽亦眉峰上挑,“不像是我会做的吗?”
晋歌点头,“是不想,我一直觉得你很高冷!”
“……”
两人噗嗤一笑,安梓林啊,你可有的忙了啊!
今日晚上就应该交代一些事情,该看的看完了,该说的说过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找人前往上源,安排大宛一些事宜。
晋歌找来凤清,“凤清,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上源?”
凤清怔怔看着她,晋歌又道:“上源有还魂丹,我要拿来救子洛。”
凤清随即又恢复那平静模样,问道:“国师对你很重要?”晋歌点点头,她又问:“那辰王呢?”
晋歌不知她为何会提起他,一时没有话语,凤清叹了口气,“我虽不懂情事,但在辰王身边呆的久了,我倒是觉得他对你很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大概是那有些忧伤的眼神吧。”
“你和他相处不过几日,就这般相信他?”
“是你告诉我,要用心去看,那你可看到了?”
晋歌哑然,鼓着腮帮子,又道:“比起我来,他倒是教会你不少东西。”
凤清马上接道:“其实你教我的是基础,他的是上层建筑。”
“……”
悔不该当初教她那么多的现代词语,她现在用得倒是颇为得心应手啊!
是夜,她又叫来杀清罗和秋尹舟,吩咐了一下,又去见了顾兆,既然要分离一段时间,有些话就要解释清楚,不能让两人只见产生隔阂。
“顾兆,你若因为我的身份而要疏远我,我可以理解,你若是因为此时看到我沾染了如此多的血腥而要离开我,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一直将你视作姐姐,我……”
“你想赶我走吗?”
晋歌一愣,眨眨眼睛,顾兆又问了一句,“你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嫌弃我吗?会因为我到处发善心而嫌弃我吗?会因为我……”
“不会!”晋歌打断了她的话,答得干脆,她刚要说什么,咂了咂嘴,笑道:“所以我也不会!”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晋歌突然上前拥抱她,顾兆措手不及,不明白这是什么礼节,两个女子怎可相拥?
晋歌在她耳边道:“这是我家乡的礼节,只有很好的朋友之间才能这样。”
“是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嗯。”
次日,朝堂之上,秋尹舟端坐其位,底下众人哗然,刚要斥责,秋尹舟起身道:“众位大人先莫要动怒。”
夜默辰有些诧异,问杀清罗道:“这是怎么回事?”
杀清罗还跟他怄着气,瞥了他一眼,“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秋尹舟朗声道:“凉歌确实是大宛公主,而朕也确确实实是先皇之子。”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吵闹,秋尹舟目光一扫,“凉歌是朕的妹妹,不过朕的生母是柳妃娘娘。”
底下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状,想起了曾经被赶出宫的柳妃娘娘是个有身孕的,然后各自在心中暗骂太后狠辣,将人家母子弄的阴阳相隔。
李佩儿背了黑锅,晋歌挺乐意的,死了的人,该为活的人做点儿贡献。而这件事,也让秋尹舟传信给了他的生父生母。沈凉今日就得返回嘉陵道,一个藩王是不能呆在京都太久的,而杀清罗自然要帮秋尹舟重新安排一下朝堂事务。
北令先要整顿军队,更要去安抚他的小娘子。
此时满天花朵飘飞,空气中洋溢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北将军府难得一片宁静,整个府邸都在花海之中,显得梦幻又迷惘。
洛如七一身粉色曳地长裙,长发飘飘,慢慢地向着花树走去,满面愁思。
突闻房上一声哨响,她唇畔绽笑,回过身,望着房上的他,他也于漫天花朵中,远远地看着她,难得的浪漫,每一刻都觉得珍贵。
两人遥遥互望,微微一笑。
一切都如此美好,她觉得她的计划很不错,虽然答应杀清罗他们的条件是只要她会来就要即位,不过那后来的事,又有谁能说了算呢?
她暗自洋洋得意,挽着凤清差点儿跳起来,又松开她,蹦蹦哒哒地旋转着向前走。突然一声长蹄,她的右眼皮跳了起来,算了算,左眼跳财,右眼跳祸。
哪个大祸害?
人生何处不相逢,她一回头,只见那人风姿绰绰于马上,又翩翩落下马,笑眯眯走到她面前,“这么就走了?连和我说一声都不说?”
“hi!”
安梓初皱眉,她道:“跟你打过招呼了,不知辰王殿下有何贵干啊?”
“我随你一同前去。”
“啊?”
“不必惊讶,这次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说我有上源国的人吗?”
晋歌撇撇嘴,黑决和安洛从树后慢慢走出来,安洛笑嘻嘻道:“殿下,我们都在这儿等你好长时间了,怎么才来?”
晋歌看着他们两个,凭凤清的功夫应该能察觉到这附近有人的,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她瞪着凤清,凤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呵呵……难怪今天她心不在焉的,原来早就当了叛徒。
她又转过头狠狠看着安梓初,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他的笑,可是她觉得他现在一定笑得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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