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小的年纪,怎么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云川丝毫不在意他言辞间的尖锐,仍然笑着明媚,“好使就行了。”
杨飞心知她昨夜定然探知了些什么,心里却不想阻止,微妙的纵容之心,他反倒觉得自己此刻的气急败坏实在可笑。
“不知是她站的高还是光线太美,少女的模样竟然有俯视苍生,睥睨天下的味道。
“杨二爷,你今天不阻止我,就再没有机会了。”
杨飞狠了狠心,眼中露出一股决绝,一个箭步就冲上房顶,眼看就擒住云川的衣领,却不防她矮身一躲竟顺着房顶往下滑去,杨飞心中一惊,扑过去拉她,却被云川使劲,扯在地上,凝气于指,狠狠点在杨飞的玉枕穴上,杨飞惊觉着了道,却晕厥过去,云川使劲揉了揉手指,心道,高手就是难对付,要不是迷药还有余力,她这点功夫哪够用的。
云川不放心,又用水对了点药给杨飞灌下,看了一遍院子内的其他仆人没有醒来的意思,就放放心心的出了大门。
一路飞奔至圈养药奴的地方,白天比夜间的声音更加嘈杂,她能清楚的听到有人在呻.吟,药物种在肉体之内,其中的苦楚难以想象,云川伏在石屋顶上足有一个时辰,等到她都快睡着了,终于等到她要见的人。
云川觉得不可思议,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是——云林。
错不了的,这样辛秘的事,必定要拍稳妥的人,想不到云林会亲自来。
云林原本并不会亲自来查看只是云老伤重,他必须亲自来取药才安心些,可他没想到会遇上云川。
少女的眼中看不到什么情绪,她拦着他的去路,问道:“云老堡主如何了?”
云林握着手里的血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害怕了她同小师妹一模一样的神情,他脑子里满满都是那个少女得知云家圈养药奴时鄙夷的眼神,一时就仿佛真的看见了她,上前抓住少女的肩膀,生怕她会转身就走,“云杉,我和师傅都是为了你,这些药奴都是为了治寒渊草之毒,你别怪……”
云川皱着眉退了半步,挣开云林的手,“师伯冷静些。”
云林停下来,愣愣的看着云川,“你还是知道了。”
“我只是要六盘山。”
云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只要保住云家堡的声誉就好。”
他也不再多说,拖着步子离开,云川转头看了看石屋,一时不知该怎么做,那一双双无神的双眼,看得她心揪扯成一片,黎云川,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天空响起一声长啸,一支哨箭在空中炸开,散成红色的烟雾弥漫的空中,云川静静的看着面前躺的四仰八叉的山寇们,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原来吃大锅饭这么可怕。
云林给她的那包药粉她找了只鸡试了一下,刚吃了不到半刻钟立刻倒地,死了。
云川顿时寒毛倒竖,忽的想起石屋里的药奴,云川在院子了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她想要药——合欢。
合欢性平,味甘,归心,又催眠安神之效。
既是药奴养的药,自然药性也比较强,云川狠了狠心,分别在六个药奴的手臂上都取了血,夜里倒在吃用的水井里,早上刚吃过了饭,山寨里就没了人声,都睡得不省人事。
杨飞已经醒来,却早就被云川绑在院子里,他眼里的满是愤怒,再没有前日里不舍,“你到底是谁?”
“我是她的女儿。”
杨飞有一瞬的失神,“怪不得这么像。”
云川走近他,“你怎么会认识我娘?”
杨飞的神情飘远,“你娘那时也只比你现在稍大一些,刚及笄,她上山来采药,遇见了我。你们两个长得相似,性情却相去甚远,她很天真,你却心冷。”
“你把她带回了山寨?”
杨飞的表情变得苦涩,“是我不好,我害了她。”
云川一怔,“你什么意思?”
“她被调戏,逃跑时误闯了石屋,被其中一个药奴咬了手臂,中了毒。”
原来如此,云川眼睛有些发热,“皆是因果。”
云川坐在山寨的门楼上等着明轩带兵来收拾,心里却一直想着杨飞说的事情。
“那些药奴准备怎么处理?”
突然有人说话,将云川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明辙,“太子殿下,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明辙却哼了一声,“你心里有鬼吧。”
她心里是有鬼,这么多人命都要落在她手里,她能不心虚?这么想来确实是她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毁了一方山寨的安宁,牵扯大小五六百人的性命,人都是自私的。
明辙见她不说话,拉她坐下,“明涓,你既然决心要上沙场,就不能心软,没有一场战争不会死人。”
“不管善恶,没有人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明辙却严肃起来,“所谓生死,都是自己的选择,他们成为这山寨的一员就注定和平民对立。”
云川不再说话,她心中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生存法则,她太过坚持,反而活得辛苦。
“我已经派人将药奴藏在后山的山洞里,你尽快转移。”
云川抬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年,他将是天下之主,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带着王者之气,“多谢皇兄。”
明辙叹了口气,“我要先行回宫,你自己小心,你最好能叫云家堡的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