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传太医令为我诊脉,我看着桌上的糕饼,好饿,好想吃东西……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
王后看我两只眼睛盯着桌上的糕饼,“饿了?”
“嗯,这两天我不敢吃东西,每次就吃一点,我觉得我都瘦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太医令来为我诊脉,两只手诊完以后,还看了看我的肚子。
“如何?”
“王后……”太医令看了看我。
“太医令做事多年,十分谨慎妥当,如今怎么不肯说实话。”
“臣不敢,王后,公主脉象很好。”
“可公主这才八个月,怎么肚子这么大,而且……”王后命人退下,让木叶守在门外。
“而且公主肚子上怎么长了那么多斑纹,公主还能治好吗?”
“王后,别着急,容臣慢慢回禀。”
我拉王后坐下,太医令不紧不慢的说:“公主近来胃口很好,吃的也很多,可是公主吃的东西都被胎儿吸收,母体反而孱弱,胎儿过壮,公主想顺利生产怕是难了。”
“难道没有办法让公主顺利生产?”
“难。臣有两个办法,但是都很凶险。”
“你先说。”
“第一个办法就是催产,让孩子早点生出来,趁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太大,用药物催生。”
“可早产的孩子大半是养不活的,而且用药物催产,会伤母体。”
“第二,从现在开始,公主的饮食必须清淡。”
“舒儿吃这么多还没长多少,不吃不是更不长了,将来哪来的力气生产?”
“王后,公主如今吃多少都是被胎儿夺走,公主少吃一些,胎儿长的还会小一些,王后若是担心公主没有力气生产,等到生产前几天,公主再多吃一些就行了。除了饮食,公主平日里要多走动,这样生产才会顺利一些。”
我看向王后,“除了这两种办法,就没有别的了?”
“除非公主刨腹取子,否则臣别无他法。”
“刨腹取子,那舒儿不是没命了吗,你……”王后气的直拍桌子,又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王嫂,你别担心,太医令和李太医都说让我少吃,我就少吃一些,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吃的太多,但是吃惯了嘴,我就停不下。”
我陪着王后在宫里玩了一天,出宫的时候,我忍不住在车里偷偷流泪,我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但我也不想死,我要是死了,留他一个人,以后蒙恬要是再娶一个妻子,继母会对他好吗。
如果将来继母苛待他,王兄会照顾他吗。
想想我就不敢死,我和孩子都要活下来。
晚上我该吃就吃,今天是最后一顿,从明天开始,我一点肉都不碰,天天吃黍米青菜。
第二天一早,蒙恬盯着饭菜看了好久,“你怀着孕,他们怎么做这些给你,我让他们重新做。”
“是我让他们做的,天天做那些东西,我觉得有点吃腻了,想吃点清淡的。”
“好,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吃,对于我不想吃的东西,就是硬逼着自己,也吃不下去。
除了吃的,我每天在房里溜达,在院里溜达,在府里溜达,有一次我还一路走到咸阳宫宫门口,守门的侍卫都吓坏了,刚跪下我就走了。
可是无论我吃的多清淡,这肚子还在长,即便李太医为我换了药方,它也一个劲的长。
眼看三月里了,离生产越近我越害怕,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想着要是生产的时候会出什么事,总觉得自己活不下来,有时候想着想着,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流下泪来。
蒙恬对我好,我觉得他是为了孩子,要是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只要孩子,不要我,他一定会的。
我莫名其妙的拍了蒙恬一巴掌,蒙恬回头看着我,很无辜的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打你,不行,不能这么说。
“好像有虫子。”
“这么早,公主看花眼了吧,早点睡吧。”
“好。”
我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我摸着肚子,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总算是睡着了。
蒙恬一直在书房里忙着,忙完了已经很晚,就没回来,直接睡在书房,荷露姑姑在外面守着我。
半夜我被疼醒了,我赶紧喊荷露姑姑过来,荷露姑姑一边穿衣裳一边进来看我。
“公主,怎么了?”
“姑姑,我肚子疼。”
荷露姑姑摸了摸我的肚子,掀开被子看了看。
“幸好羊水没破,我让人请李太医过来。”
“让浣烟拿了我的令符……别惊动了人。”
“好。”
我疼了大概一刻钟就不疼了,荷露姑姑赶紧让我吃东西。
“公主,你多吃一点,这头胎生的慢,不吃点东西,没有力气。”
“姑姑,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不吃东西没力气生孩子。”
我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就算不疼,我肚子也不舒服,老觉得孩子在动。
“姑姑,我想喝水。”
画屏麻溜给我倒了碗温水,“姑姑我已经让他们烧热水,公主看着没什么事啊。”
“现在是没事,刚才疼得厉害。”
太医来之前我又开始疼,这次疼得更厉害,好像有人拿东西在捶我的肚子,我疼得汗都下来了。
蒙恬本来都睡着了,听到殷庄捶门,“主子,主子,公主要生了,公主她……”
蒙恬一听直接窜了起来,披了衣裳就往我这里跑,我疼得直冒冷汗,荷露姑姑拿着帕子给我擦汗。
“公主,你忍着点啊,太医就快来了。”
蒙恬直接冲了进来,“舒儿……”
我见了蒙恬觉得安心多了,我扯着他的衣服喊疼,蒙恬一边抓住我的手,一边给我擦汗。
“太医呢?”
“已经去请了,还没来。”
蒙恬轻声安慰我,“舒儿,你别怕,我在这陪你。”
李太医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他带来的催产药先熬上,进来的时候还要跪下,蒙恬一把把他提起来。
“跪什么,快看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