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堂上有几个人敢对大王说他错了,哪怕是王翦、尉缭也不敢得罪大王。”
“说得不错。”我看着刚刚抄的字,雪柳继续为我研墨。
“公主,这些让那些内臣们抄录就是了,您为什么自己动手抄书?”
“他们的字再好看也不如小女子的字细细写来,这样才好看。”我提笔一笔一笔的写。
画屏在一旁坐着绣花,“也不见公主体谅体谅我,这绣品也是要小女子一针一线绣出来才好看,用心的人做出的绣品才会像真的花草一样。”
我和雪柳都忍不住笑了,我摇摇头,继续抄书。
“公主,这会儿蒙恬还在宫里,您要不要去见见?”
“我去见他做什么。”
“他可是公主未来的夫君,公主真的不想见?”
“不见。”
我去邑奉殿找书,赵高在旁边为我抱着书。
“恭贺公主,听闻大王将公主许嫁蒙家,公主婚期将近,奴婢在此贺过。”
“又不是我选的人,嫁谁都是一样。”
“公主……不想嫁蒙大人?如今蒙大人正得大王宠信……”
“他比我大那么多,我为什么非要喜欢他,看他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后我有的受了。”
“是,蒙大人有时确实不近人情……”
“哪是不近人情,每回看到他,我都觉得是我欠了他钱。”我把书放到赵高手上。
“这些书公主都要抄吗?”
“当然了。”
“不如奴婢给公主抄吧,奴婢受公主数次相救,也该报答公主。”
“你写字好看吗?”
“还拿的出手,这两卷就是奴婢补写的。”赵高拿了两卷书简给我,我打开看了看。
“是不错,笔法利落,字迹齐整,那你帮我写吧,我也偷偷懒,这些日子我写的手都疼了。”
“是。”
我和画屏她们在花园里摘花,浣烟端着木托盘在旁边看我和凝绿挑花。
“公主,上面那朵好看。”
凝绿爬到树上给我摘花,画屏端了碗水过来,“公主,您离远点,仔细伤着,先喝口水吧。”
我喝了一口就放下,那帕子擦嘴,凝绿回头问:“公主,是这个吗?”
我一抬头,看她一手扒着树,一手掰着一截花枝。
“就是那个,你小心点别扎着手。”
凝绿摸出一把刀,直接砍断花枝,把刀塞回去,这才慢慢爬下来。
突然来了一阵大风,我一时不防,手里的帕子被风吹落,我回头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帕子已经在蒙恬手里。
“大人,那个是……我的。”
蒙恬双手奉还,我一把扯了回去,到底是谁让他来这里的。
“廷尉大人。”
“臣有一样东西给公主。”蒙恬拿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的东西,小心的捧在手上。
“这是臣先母遗物,希望公主不要嫌弃。”
看蒙恬这么慎重,我都不敢碰了,我伸手接过锦帕,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玉镯。
“这镯子成色这样好,怕是价值不菲。”
“这是先母的陪嫁,是先母最喜欢的,母亲去世时将它留给我,将一对玉簪留给蒙毅。今日臣以这对玉镯聘公主为妇,托付中馈,承延祖庙,终老一生。”
我握着镯子,心里忐忑不安,我多希望这样向我求亲的是王离。
“王兄既然已经定了婚事,舒儿自然是认的,这镯子太过贵重,舒儿不敢冒犯先人,待成婚那日再戴,大人……不介意吧?”
“臣既给了公主,任由公主做主。”
我解下腰上的玉佩,“这是我周岁时,父亲送我的,我从未离身,今日便赠予大人,聊表寸心。”
我回了宫,拿着刚剪下的花插瓶,送了一瓶给祖母,又送了一瓶王兄王嫂。
“舒儿真是聪明,这花插的真好,比我强多了。”王后一边看花一边让人给我奉茶。
“如今天气渐热,但早晚天凉,你不要贪凉,要及时添衣。”
“是。”
“对了,大王择定九月初三为婚期,时间是仓促了些,不过大王觉得那日子好,要是再拖怕是要拖到明年。”
“王兄和王嫂定就好。”
王后看我低着头,伸手握住我的手,说:“舒儿,蒙恬等了你三年,如此深情,你嫁过去一定不会委屈你的,就因如此,你王兄才应了这门婚事。王嫂也是一样,不求你将来做什么国后,只求你能嫁的近一些,有个疼你的人,平安过此一生。就算再怎么富贵,哪里比得过咱们秦宫,你说是吧。”
“是。”
天气渐热我也不大出宫,每天都去祖母那里请安,回来也是待在屋子里或写字、或做针线。
嬴杜写了信回来,用膳的时候,祖母想起来跟我说:“嬴杜写信回来说她上月又生了一个儿子,真是,一转眼都三年了。”
“姐姐有福气。”
“你也一样,大王为你亲自定下婚事,王后对蒙恬也是称赞有加,我想蒙骜的孙子、蒙武的儿子,不会差的,过几日我生辰,让他也来,你们见见面。”
“是。”
“你可别哄我,你要是不来,我可让人抬你去。”
“祖母生辰,舒儿怎么能不来,舒儿还想给祖母亲手做几道菜。”
“好,王后说排了歌舞,我想看看也无妨,我老了,看不了几年了。”
“祖母身体康健,一定能再活一百年。”我靠在祖母肩上,跟祖母撒娇。
我侍奉完祖母汤药就回自己房里去继续做针线,画屏在一旁为我整理丝线。
“这副绣品做的也太用心了,公主连生辰都没过,还要做这个。”
“我过什么生辰,又不是整寿。”
“可今年是公主的及笄之年,公主却这样不放在心上。”
“王后又要操办我的婚事,又要准备给祖母贺寿的歌舞,哪里照管的过来。”我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子,只要王兄心里有我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公主,您绣的这个是给太后的寿礼?”
“不是。”
“那您今年送什么给太后,往年您都是亲手做些东西,今年怎么……”
“今年不一样,今年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