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慕琳琅身子已然大好,闷了大半月,总算是能出门了。此时已是深秋,眼看就要去皇家围场参加秋猎,有不少官员及其家眷随行,慕舟何和王氏自然也在其中。慕琳琅一想能见到母亲,就欣喜不已。
璟宸帝知她心思,怜惜的道:“若是琅儿想你祖母亲人了,尽管召进宫来,不会有人胆敢多嘴的。”慕琳琅甜蜜一笑,“我知道啦,等秋猎回来,我便召祖母母亲她们进宫好好看看。”璟宸帝认真的看向她,“我的琅儿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其他事情夫君都会帮你处理好的。”“嗯!”
“对了,这次围猎墨寻把秋贵人带着吧,她倒是个有趣的人呢。”璟宸帝眼睛一咪,“哦?琅儿可是与她交好?”
慕琳琅歪了歪头,“交好倒谈不上,但也还算过得去。她看着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一样,其实心中自有一杆秤,难得的是心思单纯,待人真诚,不像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璟宸帝不满的哼了一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上。”慕琳琅撒娇的挽着他的胳膊,“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把她带上嘛。”璟宸帝心顿时软了下来,浅啄她的唇,“好。小丫头,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第二日,随行妃嫔的名单出来了,这次总不再只有慕琳琅一人了,分别是慕琳琅,德妃,孙婕妤,柳良媛以及秋贵人。皇后则主动要求留在宫中坐镇。
乾清宫。慕琳琅坐在软椅上,兴奋的和云想聊着天,“云想云想,我听墨寻说过,围场有足足一座山大,里面有许多珍禽异兽,好像还可以烤肉吃。”云想一想烤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主子,真的可以烤肉吗?”
慕琳琅吃货附体,“当然啦,打猎我们是不想了,但你家主子烤肉的手艺可是一绝,绝对能让你吃的咬了舌头。”云想一脸垂涎欲滴,慕琳琅笑着说:“好啦,快收了你那馋猫样儿吧。”
云想做了个鬼脸,取笑道:“主子不也一样。”说完一路嬉笑的跑开了。“死云想,给我站住。”慕琳琅跺脚。
想到母亲,慕琳琅想起要给母亲准备的礼物,连忙唤来云衣,吩咐道:“去库房,拿两套头面,一套金丝蝙蝠纹嵌蝉玉珠头面送给祖母,另一套玲珑点翠镂空兰花头面送给母亲,再拿一匹浣花锦,一匹雨丝锦,一匹织锦缎与一匹平素绢,另加一副文房四宝,一对羊脂白玉如意做添头。”
云衣应下,将礼物备好,单独装入箱笼之中。
慕府这边,慕老夫人紧紧拉着王氏的手,“你这次有幸随皇上秋猎,可要替我仔细看看婕妤主子,问问她在宫里过的可好。对了,记得告诉主子,慕家现在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只要慕家有主子呆着宫里,就是对慕家最大的助力了。”
王氏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这孩子自小从来没有离过她,这一入宫就是大几月,也不知瘦了没有。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前日,慕舟何一接到随驾的圣旨,就塞了三千两银票给她,让她交给宸婕妤。想来他也知道,若没有宸婕妤,慕家绝无此日这般兴盛,这个女儿也是她的骄傲。
到了出发的日子,慕琳琅在众妃嫔羡慕的目光下,熟练的跟着璟宸帝走上御辇,明黄色的帘子放下,遮住了嫉恨的视线,琳琅松了一口气。
璟宸帝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看着那本大秦地理志。慕琳琅倚着璟宸帝的胸膛,也随手抽出一本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岁月静好。
围场离宫中较远,要走两天,天色暗下来,侍卫们纷纷停下来原地扎营。云想扶着慕琳琅到营帐中坐下,营帐用帆布制成,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旁边还燃着火盆,完全感觉不到深秋的寒意。一堆物品一应俱全,慕琳琅舒服的躺在地铺上滚来滚去,毛毯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一夜过后,队伍再次出发,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围场。一到围场,慕琳琅跟着璟宸帝来到御帐中,璟宸帝前去接见官员。慕琳琅稍稍梳洗一番,便有些紧张的等待着王氏的到来。
云想在帐外张望了足足半刻钟,终于看到王氏带着两个丫鬟向这边走来。云想连忙迎上前去,行礼叫到:“夫人快请,主子念着您,已经等了好久了。”王氏宽和的扶起云想,“如今你既跟在婕妤身边,便不用向我行礼了。”
云想摇了摇头,坚定道:“是夫人您买下我,将我送到主子身边的,您始终是我的恩人。”王氏欣慰一笑,“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的,快和我进去吧,别让琳琅等急了。”云想立刻扶着王氏向帐内走去。
王氏刚刚进去,就看到一位身着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的女子坐在上首,正是慕琳琅。慕琳琅一看见王氏,瞬间泪如雨下,猛地扑到她怀里,“娘亲!”王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云想见此,眼眶通红,但还是强撑住和云衣一起上前劝慰着。哭过一场后,王氏缓了过来,拉着琳琅的手道:“琅儿,你都瘦了。娘听说你在宫中极为受宠,但这帝王的宠爱哪里有那么好受,娘这心里啊,实在是担忧。你老实与娘说,皇上待你可还好?”
琳琅感受到王氏的关心,眸中不禁水雾氤氲,强忍着不哭,面上略带羞涩的道:“娘亲不必担心,墨寻对我极好,自从我进宫,他便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妃嫔,还承诺我,说会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心悦我,我亦心悦他。”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让王氏大惊失色,“皇上,皇上真的对你这么说?”慕琳琅局促的点了点头。王氏心思百转千回,她真的没想到,璟宸帝那般冷酷的帝王竟然也会动情,还是对她最珍爱的的女儿,而且依琳琅所言,恐怕琳琅对璟宸帝也是情根深种。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哪怕是普通官宦人家都做不到,何论帝王呢。可璟宸帝乃是难得一遇的铁血帝王,无人能掣肘,若是真心爱着琳琅,也未必不能做到他答应琳琅的。况且他竟为了琳琅不再宠幸他人,可见心意。
思来想去,王氏决定暂时放下,她忍不住长叹一声:“你既然过的这么好,娘亲便放心了。”慕琳琅拉起王氏的手,关心道:“娘亲,家中祖母父亲以及兄长身体都可还安好?”
王氏笑着道:“都好都好,你祖母身子很是硬朗,我来之前,她还一个劲儿的嘱咐我,让我好好看看你呢,这一别数月,你祖母可想你了。”
慕琳琅内疚道:“身为孙女不能承欢于祖母膝下,实在是琳琅的过错。”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心疼道:“你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若不是为了慕家,你祖母和我怎么忍心让你进宫,你祖母她心中也觉得十分愧对你。”
慕琳琅认真的对王氏道:“娘亲回去后一定要告诉祖母,琅儿过的很好,一点儿也不苦,让她不要愧疚。只要琅儿在后宫一天,必保慕府繁华兴盛。”王氏眼睛又是一红,“琅儿总是这般懂事,娘亲会帮你告诉你祖母的。”
慕琳琅想到璟宸帝,有些开心的道:“墨寻说我要是想祖母,尽管召进宫来,等这次秋猎过去,我便召祖母进宫看看。”
王氏想起了什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塞给琳琅道:“这是你父亲托我转交给你的,里面有三千两银票。你在宫中生活不易,拿去打点打点下人吧。”
慕琳琅扑哧一笑,“我真的用不着银子,娘亲还是拿回去吧,女儿在乾清宫中什么都不缺。且家中凑出三千两来想必定是不易,女儿怎能安心收下。”
王氏把脸一板,“既然给你了,就收下,否则你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家中已不是从前,你父亲也升了官。三千两不算什么,你勿要推辞。
慕琳琅无奈的收下,心中感动不已,抱着王氏好一阵撒娇。忽然,王氏神秘兮兮的附在琳琅耳边,偷偷问她道:“琅儿啊,你进宫也有几月,这肚子如何了,可有消息?”
慕琳琅脸色变得通红:“娘亲!”王氏点了点她的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入宫时日虽短,但既然皇上只宠幸你一人,这身子也该好好调养起来了。”
慕琳琅忸怩的道:“墨寻专门派了姑姑替我调养,想来也快了。”王氏没想到璟宸帝竟这般看中琳琅的肚子,看来对琳琅也是有情的。
王氏提议道,“我与你祖母也搜罗了几个助孕方子,今日便一并交与你吧。”随后塞了一个荷包给慕琳琅,慕琳琅有些羞涩的收下。
又是一番闲话家常,屋内不时传来慕琳琅的笑声。眼看就要用午膳了,王氏才依依不舍的告退,琳琅泪眼朦胧的将她送至门外,又让云想指使几个小太监把准备好的礼物抬了过去。
休整三日后,狩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