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南絮正在向皇后汇报着苏贵人之事。皇后转了转手中的护甲,嗤笑一声,“也是个蠢的,竟敢私通侍卫,也不知哪来的胆子。”
南絮嘲讽道:“可不是吗,平日里老老实实的一个人,竟然敢干出这种事情,奴婢都替她羞愧。”皇后眸光深沉,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南絮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已经成了。”皇后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看她这次还怎么翻身。”
永和宫,德妃缓缓抄写着经书。桑梓轻轻的为她捏着肩,“娘娘可还是在想皇后娘娘?”德妃叹了口气,“是啊,最近宫里太平静了,以往总是暗潮涌动,猛地平静下来倒让我有些不安。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桑梓谨慎道:“据我们在凤栖宫的暗线来报,皇后娘娘召见宫人有些频繁,但也可能是万寿节将近,需要准备宫中事宜。”德妃皱了皱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目前尚且没有,奴婢无能。”桑梓垂首道。
“罢了,我与皇后到底是老对手了,你若能轻易打探到消息反而不应该。”德妃专心抄录着静心经,“退下吧。”“是。”
乾清宫里,慕琳琅吃着新摘的枇杷,金黄金黄的枇杷酸酸甜甜的,让慕琳琅食指大动,懒洋洋的眯着眼。云想端着一碗血燕窝走了进来,放在慕琳琅身侧,悄声问道:“万寿节将近,小主准备送什么给皇上?”
慕琳琅心中惊讶,“这么快就要到万寿节了?”云想无奈的道,“小主不知道吗?还有一个半月就到了,若是要送礼给皇上,也该准备起来了。”
慕琳琅懊恼道:“我竟把这事给忘了,嗯,容我好好想想。”半响,慕琳琅抬起头来,“不如给墨寻做件里衣。”云想苦着脸道:“小主,衣服的话还是算了,以往不是没有人送,可皇上从来不穿,后来也就渐渐不送了。”
慕琳琅悠闲道:“墨寻穿不穿是他的事,我们何必在意。就这样吧,记得把库房里头那匹云雾暗纹蜀锦拿出来。”云想无可奈何的道:“是。”
晚间,璟宸帝一进门,便看到琳琅坐在床边,低头拿着针线,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他迈步上前,心疼的执起琳琅的素手,“这些针线活交给绣娘去做便是了,何苦劳累自己。”
慕琳琅甜甜一笑,“我想给墨寻做一件里衣当作生辰礼物。”璟宸帝心中顿时一片柔软,“琅儿做的衣服,我一定好好珍藏。”
慕琳琅开心的看着他,“其实我针线活并不是很好,墨寻不嫌弃就行。”璟宸帝搂住她,在她耳边认真道:“琅儿送的东西,都是最珍贵的。”琳琅娇羞一笑,与璟宸帝又是一阵被翻红浪,事毕,两人相拥睡去。
第二日,慕琳琅起来后感到有些胸闷,手脚也有些无力,只以为是昨天闹得太过,并没有注意。到了午时,璟宸帝回来,看到琳琅仍躺在床上,忍不住皱了皱眉,“琅儿可有什么不适?”慕琳琅昏昏沉沉的道:“许是感染了风寒。”璟宸帝面色一变,对李福禄道,“速传太医院院正!”
李福禄麻利的跑了出去,半刻也不敢耽搁,一路疾行来到太医院,路上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也不知李公公为何行色匆匆。
一见到太医院院正,李福禄上气不接下气的拉着他就往外走,太医院院正疑惑的看着他,见他如此心急,以为是皇上出了事,也是紧赶慢赶,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赶到了乾清宫。
刚一踏进内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宸婉仪面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咳嗽连连,璟宸帝正一脸紧张的帮她顺气。太医院院正惊诧的看着璟宸帝,他记忆中的冷酷帝王何时这般温柔过,唉,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公公见状猛地咳了一声,太医院院正这才反应过来,就要上前。
这时,慕琳琅咳得愈发厉害,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晕了过去。璟宸帝忙替她擦拭,心中极为担忧,咳血乃早夭之像,他不敢想是否会失去琳琅。立刻转头看向太医院院正,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太医院院正也顾不得礼仪,颤巍巍的一路小跑至榻前,拿出一块锦帕,轻轻搭在琳琅的皓腕上,凝神细察。
一盏茶的功夫,他眉头紧锁,向后退了两步,对璟宸帝恭敬的道:“宸婉仪脉象虚浮,咳嗽不止,表面上看似乎是患了风寒之症,但据微臣所探,更有可能是中了毒。”
璟宸帝面上一寒,转了转手中的玉佩,厉声道:“可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太医院院正浑身一抖,答道:“此毒名唤朱砂泪,由曼陀罗,七星海棠,断肠草以及相思子制成,服下此毒者,会一天天衰弱下来,四肢乏力,咳血不止,表面上不会有丝毫异常,就算诊脉也只能诊出患了风寒,最终从内部慢慢腐烂,只余一副美人皮。此毒极为阴毒,甚至还有美容养颜之效,中毒越深就越是美丽,是以为朱砂垂泪。”
璟宸帝紧紧的捏着掌心的玉佩,“有没有解药?”太医院院正松了一口气,“此毒虽极难察觉,且解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需要一株千年人参调理,否则必会元气大伤,今后子嗣怕是艰难。”
璟宸帝毫不心疼的道:“李福禄,把库房里的那株千年人参拿过来,交给张院正。”李福禄麻溜儿的回道:“是!”
张太医一边煎药一边吩咐云想道,“这药一天三次,早中晚一次都不能落,需连服七天,方可化去此毒,且药性阴寒,需佐以参汤,让阴阳相调和,才能不损身子。”云想一脸郑重,将服药要点牢牢记下。
一碗药灌下去,慕琳琅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璟宸帝紧张的看着他,柔声问道:“琅儿怎么样了?”又吩咐张院正给琳琅看了看,张院正只道已无大碍,璟宸帝这才放下了心。
“我这是怎么了?”琳琅疑惑的问道。璟宸帝神色冰冷,“有人给你下了毒,名为朱砂泪。”
慕琳琅定神问道,“这毒下在何处?”璟宸帝挥了挥手,张院正小心翼翼的在屋中检查了一遍,他仔细的将每一处都细细扫过,目光停留在香炉上。
他捧起香炉,嗅了嗅,眉间紧锁,对璟宸帝肯定的点了点头。璟宸帝面色愈发寒冷,转过头柔声道:“琅儿好生休息,夫君会处理好的。”慕琳琅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御书房,暗卫正在禀告璟宸帝,“此毒乃皇后娘娘挑唆陈贵嫔所下,意欲嫁祸德妃,德妃身边的一个二等太监小术子是皇后娘娘的人。”
璟宸帝冷笑一声,脸色阴鸷,“皇后还真是不知悔改,好一个一箭双雕,竟然敢对琅儿下手,真是死不足惜。”
傍晚,璟宸帝陪着琳琅用晚膳,将查到之事告知琳琅。琳琅若有所思,“皇后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后宫更牵连着前朝,琅儿不想让墨寻为难,不若将计就计,与德妃娘娘联手,除掉陈贵嫔及其家族,也可断皇后娘娘一条臂膀。”
璟宸帝会意,“正是,皇后暂时还不能动,需要留她平衡前朝,陈贵嫔却是不能留了。”慕琳琅狡黠一笑,“此事便交予琳琅吧,必然会送皇后娘娘一份大礼。”“你啊。”璟宸帝宠溺道。
第二日,宸婉仪身子不适疑似中毒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凤栖宫,皇后神色平静,问南絮道,“宸婉仪的毒已经发作,德妃那边情况如何了?”南絮恭敬道:“据小术子来报,德妃有所察觉,但还没有动作,想来是想静观其变。娘娘放心,必不会坏了娘娘的大事。”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盯着德妃,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是,定不负娘娘所托。”
永和宫,德妃跪在佛像前,一身素衣,静静的焚香祈福,手中的佛珠不时转动着,眸中尽是苍凉,呢喃道:“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桑梓心疼道,“娘娘又想起那个孩子了吗?”
德妃凄凄一笑,“我又如何能忘怀呢,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我一想到他还未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无声无息的离去了,我这心就像刀割一样,定是我早些年杀戮太重,他才早早离开,这些年来专心礼佛,不过是希望他来世能投个好人家罢了。”
桑梓哽咽道,“主子为小主子诚心祈福这么多年,定能保小主子下辈子平安喜乐,幸福一生。主子就是为了小主子,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乾清宫,璟宸帝与慕琳琅正在下棋,琳琅吃着甜甜的栗子,漫不经心的道:“这下估计全后宫都在猜测我是不是中了毒了,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们浑水摸鱼。”璟宸帝落下一子,“你准备何时去找德妃?”
慕琳琅送了一颗栗子放到璟宸帝唇边,“三日后,现在我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不能贸然行动,三日后乃是万寿节,皇后娘娘要去祭拜列祖列宗,无法顾及我,是行动的好时候。”璟宸帝赞许道:“琅儿果真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