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争执
凤若曦满心希冀而来,却被他这般不留情面的斥责,且此处除了他的正室嫡妻,还有几个下人,竟是这般不顾及她的颜面,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不给她留下,霎时小脸惨白,摇摇欲坠。
“是妾身愚蠢,念着爷昨夜特意来关怀若曦的病情,以为爷心系若曦的病情,今日特意来让爷宽宽心,是若曦僭越了,还请爷责罚。”
弱柳扶风的娇柔美人一副哀泣之色,这似蹙非蹙罥烟眉,似泣非泣含露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样子,倒真是病娇更胜西子。且说着请罪的话,神色却甚是凄惘,似是被人逼迫到了绝境,每一个都像是自肺腑中吐出的,字字泣血。
奈奈听了她的话却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装模做样干呕了一声,撇撇嘴:“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凤若曦身后的于妈妈本就因记得抓耳搔腮的,见一个丫鬟也敢踩到她主子脸上,登时尖声训斥道:“放肆,主子说话你也敢插嘴,哪来的规矩!”
上官蛮儿本来一脸事不关己的看戏,听得到这话却脸色一沉,微冷的目光在于妈妈脸上转了转,却如利剑般落在了凤若曦脸上,口气也带了三分冷冽。
“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轮到一个妾室的奴才训斥了?这就是曦娘子教给下人的规矩?”
她本不是注重名利地位的迂腐之人,此刻却将下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老妈子还真以为她是来渡劫的圣女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她的风格好吗?
凤若曦听到她的问责,又见西野云骥的眸色更加冷峻,也带上了三分苛责,心里暗怪于妈妈多嘴。
凄凄惶惶的说道:“于妈妈年纪大了,一时犯了糊涂,言行不当之处还请夫人念着她老迈,宽宥一二。”
上官蛮儿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将她的话完全忽视,不说问责,却也不说原谅。
凤若曦只得继续委屈的将一旁的主君望着,盼着他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只可惜她面对的男人是护妻狂魔,西野云骥。
“知道糊涂就别带到夫人跟前碍眼!这府里的规矩爷已经三番两次告诫过你了,今日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呵呵。”
他语气冰冷严厉至极,满满的威胁却又不说将如何处置,反而留下空间让她自己肖想,只是这半岔话,却比说满了还要恐怖几分。
凤若曦身形一顿,也顾不上辞行,急急地福了一福,就要离去,跟着她来此处的于妈妈见状,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西野云骥却难得的叫住了她,略有深意的说道:“有时候与其追求无望的东西,不若放手,或许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景。”
凤若曦又是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西野云骥避开她殷切的目光淡淡道:“纳你为妾,实乃阴差阳错,虽然算不得强人所难,但到底本王是该担些过错的。你若不愿在这府中蹉跎岁月,本王可与你切结书一封,许你丰厚嫁妆,放你另嫁良人。”
她听了这话,不仅丝毫没有感激,反而生出几分怨怼之色:“爷就这般厌恶妾身,如此急不可耐地要赶妾身出府吗?”
西野云骥见她这般血泪控诉的样子,知道她依旧未领会他的心意,依旧是那个孤芳自赏,妄想凭借他一朝垂怜就能平步青云的那个庶女,背过身去淡淡道。
“这是本王能给你唯一的承诺,任何时候,你改变了主意,都可以来找我兑现。”
西野云骥目光低沉,这是自己给她的最后机会,若她能够把握,或可避免来日的杀生之祸。可惜,凤若曦多年的庶女生涯,所造就的性子却注定要辜负他的善心。
凤若曦闻言冷笑一声,他竟然对自己自称本王,可见疏远自己到了各种境地,眸中的光亮彻底熄灭,言不由衷道:“那就谢谢齐王殿下厚爱了!”
言毕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与她一道而来的于妈妈见状,虽然犹自不甘愿,却也不敢再造次,只得愤恨的看了上官蛮儿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某个看戏的小娇妻:反正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也不会信。
总算送走了这个病西施,西野云骥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见身后冷若冰霜的声音。
“爷倒确实心狠。”
西野云骥疑惑地看向她,她却少有的神色清冷,琉璃眸清澈如昔却冷漠疏离,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冷意。
“爷实在不必这般疏远与她,孤身一人嫁到异国他乡,确实不易,能倚仗的也确实只有所嫁夫君而已。或许她做了些让爷不齿的事情,但是究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爷从未给过她足够的依靠和情感罢了。”
西野云骥的脸色狠狠一沉,眉头紧锁,两眼微微咪起,右眼睑狠狠地跳了一下,难得的对她生出几分怒意。
阿布眼尖,知道他的这个表情定是动了真怒了,尽管主子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但他跟随他多年,非常清楚他在雷霆震怒之时的手腕是多么惨烈。
而此时正捋着虎须的主母,不仅站在了主子的心尖上,能力,也是各种翘楚,想来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但他和奈奈就不一定了。
未免沦为神仙打架的炮灰,阿布连忙推说有事,然后扯着发呆的奈奈光速离去。
西野云骥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你替她向我说情,可是忘了她是我的妾室,是要来争抢你的夫君的人?你说我是她的倚仗,那么你呢,你的倚仗又是什么?”
她无奈一笑,绝美的琉璃眸泛起一丝涟漪,语气悲凉:“我以一国公主的身份来此和亲,背负两国和平大任,我所倚仗的,自然是两国的百姓。”
西野云骥的脸色又冷冽了几分,逼近蛮儿的脸:“那我呢?你说你来此和亲,背负国家大任,那我呢?你对我,可有责任?”
这般逼仄的距离,怒火滔天的双眸,蛮儿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强大威压,心里慌乱不已,只得强自镇定。
“自然是有的,我当德言容功,尽心尽力辅佐爷成就大业,为爷稳定内帷。”
本是深思之下选择的最稳妥的答案,不曾想他听了这话,深邃的黑潭眸竟然泛起涟漪,蒙上了一层薄雾,暗哑的声音更冷冽几分。
“所以你对我,就没有任何情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