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显然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西域的计划全让他给知道了，连同自己千辛万苦搞到的情报，居然就被他这么轻轻松松说出口，一文不值。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睁着眼睛说瞎话，可真有你的！

　　莫采薇压根不吃这一套，嘴角上扬，冷笑一声：“哼，二娘，我看您就实话实说了吧，不要在这自欺欺人了，您都心虚了！”

　　莫夫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也许从她做细作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眼下面对莫采薇的逼迫，她楞是面不改色。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想从我嘴里得到情报，做梦！”

　　莫夫人说着，就要将脑袋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幸得法江道人一直提防着她会寻短见，将她隔壁一拉，硬生生给拉歪的方向，这才救下她来。

　　眼看来硬的不行，法江道人顿时换了个脸色，毕竟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闹出人命来，此人对柳长歌兴许还有能利用的地方。

　　法江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莫采薇，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幻着，让莫采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法江道人有些恨铁不成钢，闷着脑袋，往自己额头拍了一个巴掌。

　　接着，他往前几步，翻开了一个斗柜，从里面翻出莫正贤的一条宫绦来。

　　法江道人掂了掂那宫绦，脸上挂着笑。

　　“你想干嘛？要杀要刮来快点，反正我的事情已经败露，让官府的人知道了我也活不长！”

　　莫夫人见他连绳子都准备好了，把心一横，一心求死，伸长了脖子，就等着法江道人把绳子套过来了。

　　莫采薇疑心有他，看着法江道人一脸的堆笑，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道长，你不会来真的吧？你不是出家人么？你不是不能杀生的吗？”

　　莫采薇连问几个问题，法江道人就跟听不见似的，继续举着绳子往前走。

　　见他不为所动，莫采薇有些急了，一个劲儿给法江道人使眼色。

　　可惜，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莫采薇只好上前一步，凑到法江道人边上，小声呵斥道：“道长，你开什么玩笑呢！她要是死了，咱拿什么去给莫正贤交代！”

　　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可能不清楚。

　　哪知，法江道人直接越过莫采薇，把莫夫人的双手背了过去，捆了起来，又将她的脚也给捆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法江道人云淡风轻的拍了拍手：“这样就不怕她再寻死了。”

　　接着，法江道人安排莫采薇守着莫夫人，自个在屋里一通乱翻，总算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正是莫夫人联络丞相和西域的书信。

　　法江道人拿着书信，不怀好意的看着莫夫人笑。

　　“您说这东西要上写成告示，文碟之类的，再加盖王爷的大印，丞相他还会有人支持吗？”

　　莫夫人脸都青了，她收起方才的气宇轩昂，低下头来。

　　“要是虞国上下齐手，官兵一致对外，想必你们的阴谋怕是要落空吧！”法江道人继续嘲讽道。

　　“这是祖宗的土地，要是丢在了我们这一辈人手里，拿什么去面对祖宗…”

　　他冲莫夫人讲起那些大道理，莫采薇直摇头，对一个细作说什么国破家亡的道理，对方哪里会听得进去。

　　偏偏莫夫人还就听进去了，她满脸泪水，对他们二人大骂道：“你以为我愿意当细作吗？在西域王室干这行的，家里没个亲人在他们手里！我要是不干，我的亲人就得死！”

　　这是让莫采薇完全没想到的，她一时哑口无言。

　　良久，莫采薇才道：“二娘，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啊！”

　　莫夫人听她这话，怔了怔，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傻笑起来。

　　而此时，法江道人也完成了他要做的，将所有能找到的证据都找了个遍。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可以保证，不伤你性命，我还可以让莫正贤莫大人回来。”

　　法江道人朝她许诺道，可惜莫夫人的心死了，她只看了看法江道人，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她又失声痛哭。

　　一会哭一会笑，像个疯子。

　　莫采薇心里掠过这话，到底还是没敢说出来。

　　法江道人朝莫采薇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

　　此时，外面的天已是大亮，若有起的早的，此时已经挑着东西在沿街贩卖了。

　　当莫采薇快走到门口时，莫夫人忽然朝她大喊道：“采薇，替我给你爹说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你娘！是我害死了她！”

　　莫夫人在身后一遍遍的重复这几句话，莫采薇如同遭了一记闷天雷，从头顶劈到脚心，浑身透凉。

　　她停住脚步，猛的回身，冲到莫夫人身旁，紧抓着她的衣领，整个交领的睡衣被抓得皱巴巴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莫采薇气急了，语无伦次起来。

　　莫夫人傻笑：“呵呵呵，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他们…”

　　莫采薇还想再追问什么，被法江道人一把拦住，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快走吧！天亮了，人多了不好办事！”

　　“道长！道长！她是凶手！她是凶手！”莫采薇结结巴巴，嘴唇颤抖，要哭哭不出来，她此刻难受极了。

　　法江道人将她拦腰抗起，柳长歌把她托付给自己，要是莫采薇出点什么事情，自己这个做师傅的对柳长歌还真没法交代了。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幸而自己是出家人，抗她一下，倒也无妨。

　　“采薇，我知道她是凶手，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活着，你也得活着。

　　如果她死了，莫大人那里怎么办？如果你有个什么好歹，王爷怎么办？这个国家怎么办？”

　　莫采薇楞住了，她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惊讶自己竟然找到了杀害娘亲的凶手，却又苦于没办法将凶手绳之于法。

　　莫采薇彻底瘫软下来，她小声道：“道长，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法江道人不信，已经将她扛在肩上，自顾自往前走。

　　两人还没走到院里，正巧撞上梳洗打扮完毕正要去给莫夫人请安的莫采莲。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王妃嘛！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还以为攀了高枝看不上我们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