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官银
柳长歌盯着莫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莫夫人先是面不改色,然渐渐露出了怯意,用帕子往脸上擦着若有似无的虚汗。
这人好生谨慎,尽把那药喂了就是,好拖一拖莫采薇中毒进程,这样死也死不在我莫府里。
想着,她拘谨地朝柳长歌弓着身子:“这位大人,那就是解药,你喂了便是。”
她越是催促,让柳长歌越是疑心。
柳长歌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瓶子,法江道人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急不得…急不得…
忽然,他露出邪魅一笑,冲莫正贤招了招手:“莫大人,得罪了,夫人这药我还得试试真假,想你也不希望莫采薇就这么死了吧!”
莫正贤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柳长歌猛的在他胸前拍了一下。
“啊!”
莫正贤一张嘴,瓶子里的药就倒进了大半。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就得问夫人了,是吧!莫夫人!”
柳长歌提着莫正贤瘦弱的肩膀,如同拎着一只瘦鸡,就要往前一搡。
莫正贤紧闭双眼,心知他这一搡,自己怕是得没掉半条命。
莫夫人急得跪下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身不敢欺瞒好汉,这…这就是解药!快救人吧,再晚了,可就耽搁了!”
她再次催促道。
柳长歌看了眼虚弱的莫采薇,她的呼吸正一点点的小了下去。
该怎么办才好?这到底是不是解药?柳长歌的心里也猜不透,他不敢拿莫采薇的命去赌。
“解药都拿到手了,不急呢,反正莫大人也吃了这药,还是先观察一下是否有毒再说。”
柳长歌大摇大摆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冷眼看着莫家人哆哆嗦嗦跪做一地。
这可把莫夫人给急坏了,虽说莫正贤没半点中毒的迹象,实则毒素已经开始逐渐蔓延,他胳膊上的青筋已经开始凸起了,若非明眼人,还真发现不了。
莫文对柳长歌的举动很不明白,他走上前来,小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解药都已经拿到手了,咱们还是别惹事生非的好!”
没等柳长歌回答,莫正贤便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了。
莫文大惊失色,指着莫正贤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柳长歌舒了一口气,他料定莫夫人不可能连自己丈夫都见死不救。
“莫夫人,你做何解释?如今莫大人已经中毒了,我只想要解药,你又何必再害一条命。”
莫正贤一倒,莫家的主心骨算是倒了,几个丫鬟小姐围着莫正贤哭作一通。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人群里,一个发抖的声音问道。
柳长歌顺着声音寻去,只见莫采莲颤抖着身子紧抓着旁人的手不敢动弹。
“解药!我只要解药!”柳长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来。
“好…解药在娘亲房间窗棂下的墙洞里,你…你拧动烛台就能看见,白色瓶子的,可解百毒。”
“最好不要骗我。”
柳长歌撩下话来,径直朝莫夫人的屋子大步走去。
“采莲,你给我跪下掌嘴!”莫夫人低声呵斥道。
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会败在自己人手里,好不容易得到的下手机会,又这么没了,小蹄子,这回算你走运。
她看了看莫文怀里的莫采薇,直恨得牙痒。
“大人,马车在这!”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莫夫人如同看到了救兵,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越过莫文举的剑,朝着大门跑去,边跑边喊。
“救命啊!抢劫啊!”
说时迟,那时快。
话音未落,她就到了大门口,一把取掉门栓,顿时房门大开。
哭声、喊声,响彻莫府:“官差大人!行行好吧,家里遭劫了。”
莫文见状不妙,连连大喊:“长生!长生!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他抱起莫采薇,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往哪躲。
柳长歌忙取了白色药瓶就往外跑。
这时,官差已经给莫夫人迎了进来,正值宵禁换班,官差越聚越多。
柳长歌火速将小药丸塞进莫采薇嘴里,不紧不慢的喂了口水,这才抱起她要逃。
莫文跟着跑了几步,官差就要追上了。
几人到了狭窄的房前屋后,莫文把柳长歌往前一推,没防备的柳长歌往前跳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快走,你带采薇快走,我是莫家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说完这话,转身张开双臂,将尾随的官差拦在身后。
“把人拿下。”
莫文被人按在地上,几个官差拳脚相向。
柳长歌带着莫采薇躲在房檐下的黑暗里,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很快,莫文就被带回了刚才的院子。
一时间,局势急转直下,刚还跪着的莫家人一个个都站起来了,只有莫文躺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泡泡。
“都统大人,正是此人给了小的官银,他还有个戴面具的同伙!”
一个小厮上前指认到。
莫文努力睁开血肿的眼皮,一片红滋滋的人影,晃了几晃,终于重叠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这不是城门口那小厮么?
“哦?”
都统大人把玩着手里的官银,凑上前去,将那两锭银子放在莫文眼前。
“认识吗?这是你从哪偷的,还不如实招来!你的同伙去哪里了?你们还偷了多少?”
“我没偷!”
“还不老实!半夜闯入朝廷命官的宅院,不是贼又是什么?”
他狠狠的在莫文腿肚子上踹了一脚。
莫文疼得直吸冷气,气节在提醒着他不能求饶,不能出卖朋友。
也不知道采薇怎么样了?王爷啊王爷,你说你出门也不带点散碎银子,那官银是我这普通人能用的么?你可把我害苦了。
莫文朝着柳长歌逃走的方向张望,心里很不自在。
“还不说?那就带回牢里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嘴!让你嘴硬!”
说罢,一挥手,方才那小厮立刻围的上来,拽起莫文的胳膊,将他的两条胳膊往后一钳。
而后,几个小厮又找来绳子从上往下一一套在莫文身上。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莫文央求道,奈何都统大人压根不吃这一套。
莫家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娘,文哥哥怎么说跟咱也是宗亲,从咱家被抓走了,咱跟族长爷爷怕不好交代。”
莫采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她从小就喜欢莫文,整日里莫文都没拿正眼瞧过她,却对莫采薇关爱有加,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要是被官府抓走了,不死也得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