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宫透露出一股莫名恐怖的阴森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更平添了几分阴冷,众人皆感到头顶有一缕凉飕飕的冷气,从头冷到底,若是些胆小的,指不定这会儿吓尿了裤子。
纵是胆大的,此时心里也怵得慌。
那具不小心踩到的尸体,以及那一排数列整齐的刑具石床,案几上斑斑点点的药水痕迹,处处充满诡异之气。
凤轻舞心绪平复了下来,胸腔也不再猛烈的跳动。
经此一事,她已不像之前那样害怕,她缓步走到那尸体旁边,芊芊素手提起衣裙,身体半屈弯腰,与其他人一起观察这具尸体。
“可有什么发现?”君天翊看向云修瑾。
云修瑾是云墨之子,云翳然之侄,云翳然医术精湛,善用药用毒,更善解剖尸体,仵作之术。云修瑾跟着叔叔,虽说治病救人、下药试毒不是特别精通,但也略懂些皮毛。
眼下也没合适的仵作,若是报官,官员自会上报朝廷,一级一级,景仁帝知道心中定会震怒。如此,便只好麻烦云修瑾仔细查验这具尸体,君天翊心里暗道。
尸体的面容被毁,现已辨不清相貌。但仍能清晰看出唇角流出的一道鲜血,因死去多时,早已凝固在嘴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处,血痕刺眼夺目,直冲眼帘,而他脖颈青筋暴起,指甲也冒着青色。
由于早进入冬天,地宫又深处地下数丈,天寒地冻,因而尸体并未发出腐臭。但却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萦绕着,仔细嗅嗅,好像与案几上残存的那五颜六色的液体味道一样。
“看样子像是身中剧毒,经脉爆裂而亡。”云修瑾想了想,谨慎道。
“不过,只有解剖过尸体,才能弄清楚此人真正的死因。现在这些,只是鄙人的推测而已。”
“说到解剖尸体,在下临出行并未携带器具,还得令人回客栈取一趟。”云修瑾再次恭谨地说道。
三皇子颔首,一道人影便冲出地宫。
凤轻舞看的无聊,便直起身子,四处查看。她摸了摸鼻子,越发觉得这地下宫殿充斥的味道有些奇怪。
有断肠草、箭毒木、一钩吻、乌头等毒物,应该还有一种毒,凤轻舞心道。
于是,她走上高台,走到案几旁边,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抽出一根银针,沾了一丁点案几上残留下来的药痕。
银针陡然间通体发黑,凤轻舞心下一冷:果真有剧毒。
不过,就这几种毒物,只会直接把人毒死,难道还有别的用途吗?凤轻舞茫然不解,心里有许多疑问。
她将银针用丝帕包着,放进锦袋,揣入怀中,想着等到了岭南,让舅舅云翳然看看这毒是用做什么的。
“主子,这边有新发现。”侍卫疾步走至君天翊身边,恭谨说道。
“过去看看。”君天翊立马往侍卫刚来的方向走去,一伙人慌忙为君天翊引行,并让他走至最前方。
只见特别隐蔽的角落边上,有一小撮黑色的灰烬。仔细看,原来是一堆信件文书之类的。
然而不知为何,信件却没完全烧毁,依稀还能看出来一点点东西。
侍卫刚才已经将残迹扒了出来,呈到君天翊眼前。
只见均是烧的小块、小块的纸帛,纸边烧黑碳化,余下的没烧成灰的纸帛发黄变硬,拿到手上,像冬日的落叶一般。
君天翊拿起侍卫递过的木筷子,随手扒拉那些余下的信纸,有一两个零星的字眼浮现其上,“毒”、“实验”、“主子”等……
哪个主子?
什么毒?
什么实验?
这信上所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留下的信号实在有限,单看这残存的一丁点文字,君天翊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正在君天翊以为此堆灰烬中没有有用的信号时,准备起身之际,突然,发黄僵硬的纸片上一个熟悉的符印映入眼帘。
君天翊大惊失色:“烛龙”印记?
他随即想起,前几日,孙仁被刺杀,现场亦掉落了一枚刻有“烛龙”符印的暗器,难道是……?
君天翊面色一冷,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便坐不住了,提前动手?
他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威压,侍卫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侍卫们不明白主子为何猛然间,气势大变,但也知道定是主子发现什么了。循着目光,众人也看到了那奇特的印记。
这时,地宫倏然间微微晃动,地宫中的人皆是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不好了,快,快撤……”乍然响起一阵尖厉急促的喊声。
众人心慌,四处查看,只见地宫不知何时,晃动的愈发厉害了。
瞬间乱作一团,凤轻舞脑中一片空白,再回过神,她已瘫坐在冰冷的荒地上。
抬眼看,不远处一大块凹进去的地方,地宫轰然倒塌,扬起阵阵尘土,直冲天际。
扬尘呛得人一阵咳嗽,面前递来一条手帕,柔声道:“拿着。”
坚定却不容拒绝,凤轻舞面色一红,伸手接过,低头轻声说道:“谢三皇子。”
君天翊莞尔一笑,大步走开。
“都出来了吧?”君天翊朗声问。
“回主子,都出来了,一个不少。”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答道。
这时杨柳探过身子,看凤轻舞娇羞的脸蛋,打笑着说:“轻舞妹妹,这三皇子对你挺上心的嘛?”
虽说轻舞和杨柳认识没多长时间,但二人一见如故,甚是投机。杨柳此番开玩笑,凤轻舞也没放在心上,玩笑着过去了。
待那回客栈取解剖工具的侍卫回来,看着眼前凹进去的一片,懵了,懊恼自己来的过晚。忙去三皇子处请罪,只见三皇子大手一挥,侍卫赶紧回到队伍中。
就在杨山镇西南郊外众人心道劫后余生之际,一场阴谋已笼罩着他们。
京城,将军府,凤雄在府中后花园垂手而立,旁边站着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凤雄背对着那男子,低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回将军,都妥了,请将军放心。”
“嗯,你下去吧,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将军。”
那黑衣男子退下后,凤雄依旧站着没动,初冬的风,已有几分刺骨阴冷,凤雄全然不在意,身着长衫,站立在风中,巍然不动。
眼下,他已被削去兵权,若猜测没错,这都是皇后所做。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做臣子的不义。
哼,等着吧,秦瑜心,本将军会送给你一份大礼,呵呵。凤雄的脸上扬起一抹癫狂邪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