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心看完信件后,眉头紧蹙,半响无言。
她默默地将信放回案几,沉思道:“此事着实怪异,陛下您以为呢?”
景仁帝脸色如墨色一般阴沉,肃然道:“确实怪异,只怕这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皇后认为此事当做何应对?”景仁帝看向秦瑜心,眼含深究。
“臣妾以为,杨山镇发生的案件与孙仁被灭口一案,有密切的联系,比如地宫隐藏的秘密、神秘的“烛龙”印记,一件件,一桩桩,看似偶然,实则背后有人暗中操控一般。”秦瑜心一字一顿,似推敲许久,缓慢说道。
景仁帝听到这,剑眉一挑,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瑜心嘴上如此说道,将景仁帝此刻的表情一一记下,唇上扬起一抹清浅的不屑,转瞬即逝。眼看着景仁帝忧思劳神,她也有一点不忍与心疼,但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多年的后宫生活,早已将她磨炼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暴君。
眼下,容不得她心疼谁,她只得尽快为自己与皇儿子宸多做打算。她还没忘记前世夺位大战时,那血淋淋的一幕,子宸万箭穿心,锥心蚀骨的痛苦席卷全身,最后她亦自尽而亡。
那黑色的岁月一直让人难以忘记,时不时的涌上心头,像梦魇、像幽灵、让人如坠冰窟,冷彻心扉。
她一直忘不了,最近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出现的更频繁了,仿佛提醒着她一般。
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瑜心思忖片刻,接着道:“从与大武国之间的旷世之战说起、再到凤将军上交兵符、孙仁横死街头、岭南瘟疫突发瘟疫,短短半个月,发生这么多事,每一件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如今,老三又发现离奇地宫,实在让人担忧。”
“这些事情,怕是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臣妾以为是应该派人好好查探一番。”
状若无心的一句话,直点出与大武国战事的猫腻,又戳穿皇帝有意收缴凤将军兵权一事,同时也陷三皇子于不义。
大武一战,长达五年,耗费了大量的民脂民膏,导致国库空虚,积贫积弱,景仁帝本就心烦不已,皇后如此说,更让景仁帝心生疑虑。
凤雄是被冤枉的,景仁帝也心如明镜,但他还是要卸下凤雄兵权,功高盖主,自为主所忌。
景仁帝早声明让三皇子带着侍卫马不停蹄地赶往疫区,协助管控疫情,三皇子倒好,竟在路上查案了。景仁帝心中对三皇子的自作主张,亦有几分不满。
景仁帝本就生性多疑,随着在位日久,越发疑心深重。什么君臣之情,父子之情,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皇权下怯懦发抖的产物,虚假伪善。
景仁帝的脸色愈发难看,眉间有化不开的浓墨。
沉寂良久,声音低沉:“皇后所言极是,皇后以为,朝中谁最适合着手查探此事?”
秦瑜心略微思索,缓言道:“臣妾以为几个皇子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出去历练一番,看看民间疾苦,查查人间冤案,同时可借此机会为陛下分忧解难。”
“臣妾觉得经此历练,不仅能查清这些案件背后的谜题,而且几个皇儿还能学到更多关于江山社稷的政略,这些知识,学子监的老学究可教不了他们。”
“再者说,老三被派去岭南,有老三坐镇,岭南瘟疫自会很快解决,还请陛下放宽心。臣妾以为,不如就派子宸与天霖二人,同去查看“烛龙”印记一事,陛下以为如何呢?”
景仁帝眸光一闪,感觉皇后说的甚有道理。
“嗯,皇后想法不错,朕以为甚好。”景仁帝微微颔首,眼中含着对秦瑜心的赞赏。
秦瑜心见状,莞尔道:“能为陛下排解愁绪,乃是臣妾的福气。”
秦瑜心说这些,便存着极重的私心,她想趁机将几个皇子弄出京城,伺机动手。
三皇子那边,她早派烛龙卫过去,打算在岭南趁着人多眼杂,不动声息的将三皇子解决掉。
二皇子就就更不用说了,上一世若不是借助凤家势力,他一个无宠无势的落魄皇子,怎可能在夺嫡大战中胜出,坐上高位。
这一世,他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机会。首先,凤家这棵大树,他这辈子都别想指望倚上。其次,她要好好与他清算前世的血债深仇。
哼,就是凤家,也别想躲过。秦瑜心心思快速翻转,狠厉阴毒。
景仁帝并不知道秦瑜心心中所想,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皇后。
“不过,太子与老二毕竟与老三不同。老三自小就在暗魔域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经历了地狱般惨烈的厮杀,才练就今日这一身的本领。太子与老二那三脚猫的功夫,此行必经凶险万分,贴身高手暗卫都需提前准备妥当了。”
“切不可让皇子们都任何闪失!”景仁帝郑重的说道。
“请陛下放心,大内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会保护好两位皇子的安全”秦瑜心说道。
“嗯。”景仁帝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打算。
太子与二皇子,自小在宫中长大,不清楚百姓疾苦,这一次也能锻炼一下他们,这样才能堪当重任,更好地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谋福。
此番计划,秦瑜心想着:即使不能一次性将二皇子与三皇子直接搞死,那也不能让三皇子独占了岭南瘟疫与地宫谜案的功劳,派人给他制造点麻烦,或者重伤他,就没白折腾一趟。
她提议将老二与太子送去城,想着若能趁机让二皇子君天霖失了皇帝的信任,再借机将“烛龙”印记与君天霖挂钩,摘掉自己的嫌疑,便是极好的结果了。
秦瑜心想的太多,一切只为太子扫除路障。
帝后互相说道着,时间飞快,宫殿外传来“咚、咚、咚。”的打更声,不多时,一阵整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殿外,李福全弓着身子,神情恭敬顺从,尖声道:“启禀陛下,刚上朝了。”
御书房大门打开,景仁帝阔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