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舞摇了摇头,面若死灰。
无论如何,拿天下苍生做代价,着实不该。
父亲这样做,她实在不能理解。
心道: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这是要遭天谴的。
“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云翳然幽幽开口。
“母亲,不是被一群坏蛋设计杀死的吗?”凤轻舞疑惑的说道。
“谁告诉你的,你母亲……”云翳然猛然声音大了几个分贝,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质问。
说着,声音又平复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母亲,是被皇后派人杀死的。”
“这事,景仁帝也知道。不过,他没有阻拦,反而任皇后残杀无辜。”
“恐怕这些,逼的你爹不得不反。”
凤轻舞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
“皇后?皇后为什么这么做?”她强迫自己站起来,问道。
“这就得问皇后自己了,”
“那也不是爹爹累及无辜的原因啊!”凤轻舞无力说道。
舅舅的一番话,恰似石破天惊一般,在凤轻舞心头炸响。
真相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阴谋算计。
并不仅仅是她的重生,皇后的重生,连母亲的死因亦因皇后的重生而改变了。
难道,非要这样,不死不休吗?
瘟疫现世,导致百姓民不聊生,饿殍枕藉,哀嚎遍野,凤轻舞心中不忍,着实有些厌倦。
院子外面依然灯火通明,士兵、医官忙忙碌碌救治着病人,月色如水,时间悄然过去,凤轻舞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府衙里来了意外之客——陈兴。
齐寒看过陈兴交给他的信后,便风风火火来到凤轻舞休息的院子里,在院落中焦急地踱来踱去。
李嬷嬷见状,不解的问道:“大人有何事?我这便请小姐出来见您。”
齐寒欲将凤轻舞带离岭南,与凤将军在北地会和。
谁料,凤轻舞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齐寒无奈,只得转身离开,投入到瘟疫的救治工作中。
过了没多久,陈兴稍作休息,又过来找凤轻舞,递给她一封信。
信上交代了母亲云娘的死因,以及皇后明里暗地打压凤府的一切,就连与大武一战迟迟未结束,都是皇后在背后搞鬼……
而皇帝明明知道,却没有做任何阻拦,也没追究过皇后的责任,任由她坑杀我凤府。
凤雄对皇后、皇帝的滔天恨意,阙然跃于纸上,凤轻舞看的心惊肉跳、惴惴难安。
尤其最后,凤雄写道:
为父所做的,想必你此行岭南,现已一清二楚,但为父绝不后悔!
凤轻舞看完,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原来岭南百姓遭受的这一切,都是父亲为了报仇一手策划的。就连那杨山镇离奇地宫,都是父亲一人所为,目的就是研究傀儡人。
她实难接受这一切,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这些无辜的人性命做筹码。
心中充满对岭南百姓的愧疚,她忙去找云翳然去研究应对策略。
三皇子亦得知这一切,他从悦来客栈匆匆赶到府衙,准备问凤轻舞作何打算。
岭南瘟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凤雄真研究出来傀儡人大军,后果将不开设想。
两人正好在衙门前撞个满怀,君天翊将凤轻舞拉到一边,淡淡开口道:“岭南这边还未解决,京城早已乱成一锅粥,你父亲……”
沉了口气,叹道:“你怎么看?”
“殿下以为呢?”
二人悄声说话间,一前一后走出府衙大门,直走右拐拐进一个小巷子,一起去找云翳然商量对策。
小厮忙不迭地去喊云翳然,半天没人开门,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凤轻舞,便一脚踹开屋门。
只见云翳然在地上挣扎着,脸涨得通红。
小厮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将云翳然扶起,凤轻舞喂了一粒药给他。片刻之后,云翳然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京城,秦瑜心将一些朝中重臣杀的杀、贬的贬,一时间朝中上下人人自危。只有凤雄不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金銮殿上,皇后秦瑜心怒骂:“封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凤雄给我找出来,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早在二皇子君天霖死讯传来,凤雄就带着一众心腹家人去往北地。
一眼无垠的北地荒漠,凤雄脚踩山巅,脚下是一群十万人大军。若仔细看,便看见这些人,个个青筋暴起,眼中没有焦点,好似被控制的傀儡人一般。
凤雄身侧一术士模样的男子,摇了摇手中铃铛,那群人便群情激动,相互攻击起来。
“将军,您看,不错吧。”术士笑道,一脸邪恶。
“甚好。”凤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秦瑜心,你等着吧!
铃铛又一摇,傀儡大军瞬间停下战斗,齐刷刷站好。
凤雄满意至极,脸上笑意癫狂,转身离去。
寒光一闪,一道鲜艳的血迹从术士嘴角流下,术士轰然倒地。
凤雄将家人安排妥当,便挥军南下,傀儡大军势如破竹之势,攻城夺地,一路直击皇城。
“报,报……”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贯彻大殿,“凤…凤将军带着大军,打……打进进城了,禁卫军快抵不住了。”
一时间,宫殿内慌乱不已。
见有人要逃,皇后怒道:“全给我杀、杀。”
事到如今,无人听她的命令,都想着该如何自保,一时间大殿上乱作一片。
身侧的容佩忙拽着秦瑜心的华服,悄声道:“快,娘娘,快走吧。”
秦瑜心回过神,跌跌撞撞地往下跑,不料前方路被挡住。秦瑜心慌慌张张抬起头,正欲大怒。
看到眼前那个威风凛凛,杀气汹汹的凤雄,便无力的瘫倒在地。
凤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意,扔下一个匕首,冷冷道:“自己了断吧。”
“不,不要,娘娘不要啊。”容佩哭喊着,匍匐到凤雄脚下,扯着他的裤脚,不断求饶,求他放过皇后。
“别求他。”秦瑜心嘶吼着。
她拾起地上的匕首,刎向脖颈,眸子里一片死寂,重活一世,仍没摆脱自缢的命运。
秦瑜心身子飘零,如一片落叶,掉在地上,脸上一副悲哀之色。
凤雄一步一踱,拾级而上,站在自己曾经仰望着的最高处,俯览整个大殿。
下方,诚惶诚恐,跪倒一大片。凤雄摆摆手,让所有人回去。
三日后,皇宫门大开,君天翊与凤轻舞直入皇宫,直接走向大殿。
君天翊用剑直指凤雄,凤雄冷道:“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转而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看向凤轻舞。
“舞儿,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快,快来。”凤雄满含期待的恳求。
“为什么?”凤轻舞哭着说。
“你问爹为什么,爹爹也说不上来,竟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凤雄无力说道,神色空洞迷茫。
“你过来。”凤雄唤道。
凤雄心知自己作孽多端,为天下所不容,眼下他也没了心劲,便在得知凤轻舞快进宫之前,服了药。
凤轻舞摇摇头,一步一步向后退。
凤雄再也坚持不下,他的嘴角,慢慢淌出一丝丝鲜血,身子缓缓从宝座上滑落。
“爹……”凤轻舞扑过来,哭喊着。
“舞儿,别,别怪爹……,要照,照顾……顾好自己……”话音未落,脑袋便无力的垂下来。
凤轻舞慢慢走出大殿,失魂落魄。
半年后,凤轻舞在父亲与母亲的坟前,说道:“皇后死后,天翊无心继承皇位,便将大徽交给大哥治理,如今半年过去,大徽在大哥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
“傀儡大军,舅舅也已妥善解决,这个您也安心吧。”
君天翊缓缓走到凤轻舞身后,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游四海,行医救人。”
“好,那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