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罗侯发威
晚上,风清夜凉。沈家上下乱成一锅粥,整座府邸灯火通明。沈泽临危不乱,各个门口都派了人戒严。
阿欣本想趁乱放出莲花,可沈泽见她回来了,要求她一刻不离的守着沈明珠。
沈明珠经过休息治疗,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得知父亲气的吐血昏厥未醒,白日受辱的她疯狂的在房间里乱砸乱摔。
丫鬟婆子们劝了几次,都不中用,反而成了她的出气筒。
阿欣看不顺眼,上去劝,也被她扔出的茶杯无辜砸了额角。
阿欣以为沈明珠是个有志气的人,见她如此歇斯底里,自己又无端受伤,心里早就来了气,本想一掌拍死她。
可因为自己还没有脱离沈家,留着沈明珠还有用,只好姑且忍了。
沈明珠闹了半天,终于精疲力竭,跌跌撞撞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镜中破败的容颜,再次疯了,大吼大叫:“苏寒樱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把她的脸划得稀乱,我要她变成全天下最丑的人,我要罗丞哥哥看她一眼都恶心,我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失控的她将镜子掀翻在地,上脚就狂踩,那行状,宛如一个疯子。
这一幕,正好落入伏在房顶上的的苏寒樱和罗丞眼里。
蒙着脸的苏寒樱轻轻碰了碰罗丞,两个眼珠在月亮下发射着一种暧昧戏谑的光,嘲笑着同样一身夜行衣的罗丞,贴耳说:“将军,不下去安慰安慰你温柔可伶的明珠妹妹吗?”
罗丞早就没有耐心往下看,这趟夜探沈府,要不是有别的事情,不能打草惊蛇,他一定会下去再给沈明珠几个耳刮子。
他的嘴贴在苏寒樱耳边,轻轻的安抚道:“娘子,这底下的账,日后夫君定会替你讨回来。咱们先办正事!”
苏寒樱耳朵被他嘴唇蹭的又酥又痒,不等她反应,罗丞已经揽住她的细腰,带着她朝东边的院子飞去。
月光皎洁,苏寒樱隐约看见月宫上的桂花树下,玉兔正在捣药。
而她和罗丞,像极偷吃了长生药正在飞升的嫦娥和后羿。
此刻,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身旁这个男人。
飞天也好,遁地也好,她都不在乎了。
按照副将高进从工匠那里弄来的图纸,沈家的书房便是西院这里了。
不出所料,书房大门口有数名家丁把守。
罗丞从怀里抓出一把金珠放在苏寒樱手里,道:“娘子,隔空点穴,试试!”
苏寒樱握着手中的金珠,颇为不舍:“这个待会能不能回收?”
“你尽管仍,咱家不差这个!回去我给你弄一箱!”
“好!”
苏寒樱运足了内力,掷出金珠,门口几个守卫皆晕倒在地,如此完美,令罗丞失去了指点的机会。
她率先飞下房顶,一个不差的捡起地上的金珠,吹吹灰揣在腰包里了。
罗丞见此,笑道:“娘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财迷的属性呢!”
“放心,你以后还会慢慢发现我其他优点。”
两人逗着嘴,转眼已经进来了书房里面。苏寒樱边四处翻看边问:“我们要找什么呢?”
“你看看有没有信件之类的!只要你觉得可疑的,都可以!”罗丞随口说着。
两人翻翻找找,半天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会,苏寒樱累了,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眼珠随着还在探查的罗丞四处溜来溜去:“罗丞,你说这沈府会不会有密室啊暗格之类的!”
“若是有,你觉得机关一般会设在哪里?”
“这房屋前后左右都空荡荡的,若有密室,只能设在地下。”苏寒樱往檀木书案那里指了指,“你去那边看看!”
罗丞依言过去,在书案前的椅子下,果真触到一个机关。
只见屋子正中,地砖错落开来,一个半丈宽的洞口出现在两人眼前。
苏寒樱蹦了起来,拿着火折子在洞口照了照,兴奋的道:“有石阶。”
罗丞按住欲下去的她,谨慎的道:“跟在我后面,我先下。”
地洞挖的并不深,也没向外延伸。四四方方,差不多一个小室那般大。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金玉珠宝珍玩之类。
独放着几个书架,书架上堆着一些账本似的东西。罗丞随手拿起一本,只见书皮上面写着“西林军”三个大字,他立即翻开,随口念道:“胡鼎宏,庚子年正月十五,送夜明珠十颗,金缕衣一件,黄金三百两,苏锦五十匹,城南良田五百亩!”
念完一页,他又继续往下翻,越翻脸色越难看:“该死,军中竟然有这么多将领与沈家有勾结。这沈家是要造反不成?”
苏寒樱见此,知道这些本子都是些要紧东西,但也深知不能在此耽误太久,忙道:“要不咱们找个箱子,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出去,回家慢慢看!”
罗丞正有此意,他回身上去,即刻就弄了一个空箱子。
正要下得密室,忽听见屋外有脚步声聚拢过来。
随之,无数利箭密密麻麻的破窗射进屋来。有一部分甚至射进了密室里。
紧接着,四面火光乍然大起。
空气中弥漫的火油味道,令罗丞来不及做他想,他扯过那张檀木桌,挡在洞口一侧,又迅速跃下暗室,正在往怀里死命塞账本的苏寒樱像只小鹰似的被罗丞拎到怀里。
罗丞快速对怀中的人儿吩咐道:“房子四周都被火油围住了,外面还有大批弓箭手。咱们从正门定是出不去了,待会我带着你从房顶破出去。怕不怕?”
苏寒樱扑闪着两只眼睛:“怕,好怕怕。”说着她又伸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本册子塞在罗丞怀里,接着得意的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这些罪证足够你以后查案用了!”
罗丞两手放在她腋下,轻轻往上抱了抱,道:“好了,不能再重了。不然我就带不动你了!”
“你只管运足内力往上冲,我来对付那些弓箭!”
“准备好了吗?”罗丞有点不放心。
浓烟灌进密室,苏寒樱咳了几下,催道:“快起飞吧,不然我要被呛死了!”
话音一落,罗丞已经带着她往上飞去。苏寒樱护着怀中的册子,挥剑斩断绵绵不绝的暗箭。
就在沈泽以为屋里的人不管多少,肯定被设成筛子了。忽见,房顶砰的一响,飞出两个人。
“快往上射箭!人在房顶上!”沈泽忙不迭的大喊。
御林军神箭营的人见状,立马朝屋顶放箭。
罗丞带着苏寒樱脚不落地的飞走,射出去的箭全部落在他们身后。
见此,神箭营的第一神箭手校尉司马飞,带着弓箭跃上房顶,拉满弓,朝着罗丞与苏寒樱背后射去两箭。
罗丞听到背后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心神一紧,回身一掌,击碎两只来箭。
不曾想,紧追着又有一只利箭朝苏寒樱破空而来,来势之快,令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内力灌满左手,伸手便抓住箭身。
此箭簇乃是乌铁打造,坚韧锋利无比。加之司马飞的功力深厚,这箭虽然被罗丞用内力化解了一半攻势,但威力却依然巨大。在罗丞手中又朝前进了一寸,正好没入苏寒樱胸口。
只听苏寒樱闷哼一声,软在了罗丞怀里。
罗丞不敢拔箭,运足内力,单手揽着苏寒樱,几个起落,便出了沈府。
在墙根下,罗丞单膝跪地,将苏寒樱小心放倒在怀里,拉下她的面罩,低声疾呼:“寒樱,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听得到我说话吗?你醒醒,看看我……”
苏寒樱慢慢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道:“罗丞哥哥,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罗丞被吓得手足无措,他急切的道,“寒樱,你坚持住,我立马带你找太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罗丞哥哥,要是寒樱愿意跟你做夫妻,你还要娶那些高门女子做妾吗?”苏寒樱忍痛抓住他,阻止他起身。
“娘子,你误会我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娶那些女人,我今日跟母亲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气你。”罗丞直吐肺腑。
“那你能答应我,不管以后长公主娘娘如何逼你,你都不能纳一个小妾。”
“好,好,好!”罗丞连声应道,心口疼的快裂开了,“我答应你,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原来几句话的功夫,司马飞已经背着箭囊带着人紧追出来了。
见到墙根下的二人,司马飞得意洋洋的冲着罗丞的背影喝到:“蟊贼,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爷爷今天定要留下你二人的小命!”
罗丞深吸一口气,压下撕碎司马飞的怒火,低声道:“娘子,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苏寒樱忽的坐了起来,拨出了插在胸口的箭,丢在地上。
罗丞惊愕,欲要阻拦,却只见她拍拍胸口的书册,抿嘴一笑:“放心吧,多亏了我随手抓的这几本书,替我挡了挡,不然真的就要与你永别了。”
她伸手替男人拉上面罩,然后又拉起自己的面罩,提醒着两个眼珠快瞪出来的罗丞,道:“夫君哥哥,你若要生气骂我,请先解决后面这帮人。有事咱们回家再说!”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罗丞又惊又喜有气,他眼泪都被吓出来了,结果是场捉弄,可他又庆幸万分—幸好是场捉弄,不然,后果他可能承受不起……
他忿忿的骂着,站起身来,怒视着步步逼近的司马飞。他心里的气憋得慌,他必须得找人撒撒。
司马飞不是傻子,虽未与罗丞近身交手,但仅凭刚才在沈家的那番来回,他已经猜到蒙面的是谁了。
可他又不能让罗丞察觉他已经知道是罗丞了。
他只能继续假模假样的喊话:“大胆蟊贼,竟敢夜闯三品大员府邸,本官今日定要把你就地正法。”他一挥手,“来人,射箭!”
司马飞带的人足有二十来个,个个以一当十。
没了后顾之忧,罗丞压根就没把这阵仗放在眼里。苏寒樱很体贴的抱剑躲在他身后,任由他挥舞着剑花打散袭来的利箭。
三波袭击过后,射出的箭连罗丞的衣角都没沾到。
见此,神箭营的人个个变色,握弓的手也变得微微发抖。
明明那么多人挤在巷子里,可就是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苏寒樱打了个呵欠,头靠在罗丞肩上,撒娇道:“我困了,你别逗他们了,早点完事大家好各回各家睡觉。”
“不杀吗?”罗丞听出苏寒樱的不杀之意。
“都是些跑腿的,咱们要抓就要抓大老虎!”苏寒樱懒洋洋的道,“断了他们的弓,吓吓他们,小惩大诫就行了。”
“好!”为了不落心怀不轨之人的口实,罗丞本就无意格杀神机营的人。
但他也不想轻易饶了他们,特别是司马飞。
罗丞跃起,半空横扫出一剑,剑气震得那帮人四仰八叉。
只见他们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还未站稳,又一道剑影在每个人眼前闪了一下。然后,只见他们手里的弓尽数被劈成两段。
罗丞如此鬼魅般来去自如的身手,令司马飞一行毛骨悚然……
司马飞或许可以勉力在罗丞手下走个十几招,但那些弓箭手已经开始畏惧且害怕的往后退了。
司马飞看看自己手上的断弓,强自镇定:“你若杀了我们这一行三十几号神箭营的人,我们禁军统领定会告到陛下跟前。不管怎么说,阁下未必能……能……全身而退……”他的舌头在打颤。
“你是在威胁我吗?”罗丞冷笑一声,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司马飞的跟前,只见他掐住司马飞的右臂,内力一震,司马飞整条手臂———经脉骨头全碎了。
好一会,罗丞才慢慢放开已经跪在地上的司马飞,但脚却不经意的又踩在他右手掌上。
司马飞整个人都痛到痉挛变形,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朝第一神箭手,司马飞从此以后改名叫司马残废!”罗丞扫视着那几十个已经吓崩了的随从,淡淡道,“只要你们立时称呼这位一声‘司马残废’,今晚便饶你们不死不残,不然,就给我每人自己割下一条胳膊来!”
那些随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颤声道:“好汉手下留情,这位司马校尉姐姐乃是秦王殿下的爱妾,今日好汉若过分折辱,来日恐怕与秦王不好相见!”
“原来如此。”罗丞负手想了想,“照这么说,秦王殿下是知道你们今晚的行动了。好吧,我今日就给秦王一个面子,你们回去给我带句话——”他故意顿了顿。
“什么话?”那个随从追问。
司马飞忍着剧痛骂道:“蠢货!闭嘴!”
罗丞移开脚,一脚踏在司马飞背上,司马飞无力再张嘴说话,只听罗丞淡淡道:“就说。就算死了十个越王,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让他别白费心机了!”
他每说一个字,脚上的力度就加了一分,不等他说完,司马飞已经内力全失,晕死过去了。
见此,他方收回了脚,将司马飞踹飞一丈远,冷然道:“全部给我滚!”
那帮弓箭手畏畏缩缩的上前抬走了司马飞,哆嗦着、转眼便消失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