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游婧芝用过早饭后便携余笙去见张月溪。
一入张月溪房门,游婧芝便开始道贺:“恭喜姑姑要当新娘子了!”
正在整理书籍的张月溪红着脸垂下眼睑,“就说你是最顽皮的,一进门就开始打趣我。”
游婧芝见她娇羞,忍不住继续调侃道:“姑姑用的这是谁家的胭脂,赶明儿我也去买一点,涂在脸上,娇媚极了!”
张月溪被说急了,用书轻轻拍了拍游婧芝的肩:“快住嘴,你今日打趣我,待来日你出嫁,我倒要看你会是什么模样!”
“将来的事,我才不去做考虑,一切且随缘分去吧!”游婧芝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张月溪婚事在即,婚事相关皆是玉娘和星萝在打理,张月溪即为献王妃,星萝自然是要好生巴结。
张月溪和游婧芝正在房里谈心,星萝恰巧推门而入,迎面见一妙龄女子亭亭玉立,星萝抚摸着自己的孕肚,伫立说道:“我不知妹妹这里有客人,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出落的好生水灵,瞧着教人直感觉神清气爽。”
游婧芝入座轻笑:“我今日过府是提前递了帖子告知过的,满府应都是知道的,故而许多人都刻意回避不敢来打扰,怎么?我脱去了帽子,星萝姨娘便不识得我了?还是说姨娘已经把自己当成英国公府主位了,便敢这样打趣我?”
张月溪鲜少见游婧芝如此端着自己的身份,也变得谨慎起来,她陪坐在游婧芝一旁,忙提点星萝道:“姨娘莫要丢了规矩,这是临安郡主,快快行礼!”
星萝忙跪地请安:“奴婢拜见郡主娘娘!”
“月姑姑是英国公里的姑娘,是英国公唯一的妹妹,在这个院子里,只有英国公或是英国公的正妻才可唤她为妹妹,你一个妾室,竟敢唤东家为妹妹,你这是什么规矩?罢了,既你是英国公府后院之人,我无权问责,你现在有了身孕大着肚子,跪久了伤身,你快起身吧!”游婧芝打第一次见星萝便看她很不顺眼,可既在英国公府的院里,她也不好在别人家发难,只好让星萝起了身。
星萝卑微伏地道:“是奴婢考虑不周,以后一定注意一言一行!”说罢,便起身恭背站立在一旁。
“姨娘来寻我可有事情?”张月溪待星萝倒很是和善可亲。
星萝作揖答道:“特来约姑娘后日一同去趟裁缝铺,京中有一巧手裁缝,做衣极好,姑娘的嫁衣原本应是这位裁缝上门来做,可不巧的是这裁缝前几日登山失足跌断了腿,现在只好我们上门去了!”
游婧芝追问道:“那裁缝是男是女?”
星萝答道:“裁缝虽是个男子,但是一位制衣名家。”
“既是名家,身边定有可堪指派的小裁缝或者绣娘什么的,叫他派人来府上量了尺寸就是,何必要跑出去一趟?况且既然是男子,为还未出阁的女子量衣总归是不合适的!大婚之前可莫要出了什么风波!”游婧芝忧心忡忡,为女子量身裁衣难免要被触碰到身体,且裁缝铺人流颇多,一个不小心被有心人传出流言,那便是一生污点。
星萝心想,自己明明是来和张月溪沟通嫁衣一事,张月溪还没说话,这位郡主娘娘倒是意见颇多,自己是这张家的姨娘,就算为妾为婢,自己也是张家的人,又不是她游家的姨娘或是游家的婢,虽然她心中对游婧芝高高在上的傲娇十分厌恶,可碍着自己宫女的出身,只能继续做礼陪笑:“郡主娘娘说的我亦和那裁缝说过了,只是那裁缝说要想做出来的衣服衬得人美,必得见了真人模样,我已和那裁缝商谈妥帖,后日他铺子不接客,由他的妻子来为姑娘量身,我们后日去不坐英国公府的马车,我找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我们几人趁着晨起悄悄去悄悄回,不会出任何岔子。”
游婧芝松下了担心的一口气,从容的笑了笑:“星萝姨娘费心了,你所思所想果然周到,英国公得你为妾,如得良将!”
张月溪方才见游婧芝脸色深沉,心中一紧,深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娘娘会再罚星萝一番,此刻见游婧芝面上带了笑意,她也放心下来,“我知道芝儿是因为担心我,星萝姨娘本就是心细之人,伺候我哥无微不至,这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好助力!”
游婧芝心想,难怪她如此嚣张却仍得张明仑偏宠,貌美许占了两成,余下的怕是为着她这深谙谋划之心。
“既然要掩人耳目,那不如更彻底一些,后日月姑姑悄悄从后门出去再从后门回来,回来后便赶紧更衣,然后大摇大摆从前门出来。”游婧芝想着后日正好是和许如逸约定好的日子,她为许如逸选的主人便是这位未来的献王妃。
张月溪不解,“为何我回来了还要再出门去?”
游婧芝道:“再谨慎也是私自出门,万一有个什么破绽怕说不清,若将来有人问了,就说后日我约姐姐去广济寺烧香,我听说广济寺有位师傅诵经不错,月姑姑大婚在即,何不去请那师傅给诵经祈福一番?”
一直站在游婧芝身旁默不作声的余笙听到此话,想起了游婧芝的吩咐,帮腔道:“那位师傅着实厉害,我听闻东阁大学士家的儿子与儿媳,婚后感情一直不睦,都成亲三年了他那儿媳的肚子也没动静,后来大学士夫妇便请了那位师傅来诵经祈福,没多久那小两口就变得十分恩爱,还为大学士生了个嫡孙!”
“那是极好,去,定是要去的!”张月溪一听竟有如此高人,心中盘算着定要好好去祈福!
星萝低眉思索,既然有这样灵验的高人,自己也定要去求一番,可若她此刻开口只怕又要被这位郡主娘娘训斥不懂规矩,有心僭越,还不如去求国公爷。
游婧芝自英国公府回到家后,余笙一直寡言少语,只闷头伺候游婧芝笔墨,游婧芝瞧她不大开心,询问道:“从回家便挂着脸,生气了?有话便说!”
余笙放下手中的墨条,作揖道:“奴婢不敢生姑娘的气,虽我不知道原由,可是姑娘既然重视和月姑娘的情分,为何还要诓她?广济寺确实有诵经的师傅,可那师傅也没那般求何得何的神通!大学士家的儿子儿媳是因为两家利益才不得不和睦相处,哪里是诵经祈福的缘故?!”
游婧芝见余笙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放下手中之笔,耐心说道:“你是苦出身,但自幼跟着我,虽然你为奴为婢,可我自认待你如姐妹,不是所有和你一般出身的人都能脱离苦海,我偶遇一女子,她命苦,我要为她寻个好归宿,献王大位将定,月姑姑便是将来的后位之人,跟在她身边伺候将来定有前途,我若是直言告诉月姑姑便是等同于告诉献王,难免惹献王多疑,我便只好算计月姑姑一次,那姑娘知恩图报,所以这事对月姑姑也没坏处,至于诵经祈福,良善之人自有福报,我信月姑姑是有福报之人,所以婚前去拜拜菩萨也好,总归是没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