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婧芝望着边子兴纵马而去的影子,心中甜滋滋的,可脸上却突然没有了笑意。
余笙见边子兴走了,才走上前来,她深怕游婧芝会脚底打滑,忙伸手搀扶,她望着边子兴的背影,欣然而道:“姑娘,边公子待你确实是真心难得,若将来嫁给他,他定会事事都依着姑娘的。”
游婧芝向车队折返,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着,“我和他......早就没了那一纸婚书,我们此去,前路一重重,雾霭一重重,他在京师亦是风雨一重重,困顿一重重。”
余笙小小的脑瓜,大大的疑问,“二姑娘,我没读过书,你说的这话我听不明白是何意思。”
冬雨紧紧跟在游婧芝身旁,“二姑娘的意思是想说,你和边公子未来之路注定坎坷,想再有些缘分便要和天搏一搏了。”
游婧芝忽的止住脚步,打量着身旁的冬雨,这个婢女的体量纤瘦小巧,生着一双清澈的明眸,游婧芝莞尔一笑道:“不愧是自小便跟在淳嬷嬷身边长大,她这些年教了你们许多,你们这些年伺候在我母亲身边想来也应见了很多事情,你是个通透机灵的,将来定能有个好前途。”
冬雨作揖,柔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没父母的孤儿,得公主庇护已然是万幸之事,只不过跟在公主身边需事事留神一些,至于什么前不前途的,我是不看重的。”
游婧芝若有所思的继续往前行着,“你很通透,这年月,活得通透没什么不好,只有看得开才能放得下,我和他......明明前途缥缈,可若他要和这天、和这命博一搏,我便陪他一趟,总不辜负这真心一场……”
余笙晃着已被那些大道理绕晕的脑袋瓜子,“我才不知什么天啊命啊的劳什子,我只知道,但凡咱们姑娘要做的,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游婧芝瞧着余笙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由羡慕。
通透者无惧,懵懂者无畏,唯有佯装洒脱之人,才被这世间千千万万磨炼的体无完肤。
远处传来厮杀之声,越来越近......
冬雨竖起耳朵仔细辨认方位,惊慌道:“这是......咱们车队的方向......”
游婧芝从袖中抽出昔日张明仑所赠的短刀,眉头微蹙道:“只怕是强盗......你们两个等下躲好,万万不能被贼人盯上,本是清清白白的姑娘,绝不可出个万一!”
余笙紧紧挽住游婧芝的胳膊,“姑娘,我和你一起......”
冬雨将余笙拉到自己身边,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咱们姑娘身上有功夫,自保是没问题的,带着咱们必然是累赘。”
余笙便赶忙松开了游婧芝的胳膊,言语微颤,“姑娘,你自己定要护好自己。”
“父亲是当朝禁军统领,对付几个区区小贼还是游刃有余的,你们放心我。”说罢游婧芝直冲向厮杀现场。
只见雪地中已被血水晕染成一片鲜红,夏冰将庆珑挡在身后,庆珑怀中抱着游婧雪,游景覃手持长剑四下提防的护在她们身旁。
游泰见游婧芝杀入人群,他一边厮杀一边喊着:“保护好女眷!芝儿快去你母亲身边!”
骑在大马上的盗匪首领见杀进来的游婧芝,顿时两眼放光,满面色相:“原来这便是名满天下的郡主娘娘,长得果然美丽,咱们今儿便将你带回去,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做女人的滋味!”
游婧芝目光寒峻,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本郡主的真颜并非谁想见便能见得到的,今天既然你看见了我的容貌,便将你的命留在此处吧!”
说着她挥着短刀径直杀向盗匪首领,盗匪首领也挥着砍刀来迎,他手上的砍刀厚重而锋利,游婧芝手上的短刀无法与之正面交锋,只能躲闪斡旋。
几个回合下来,盗匪首领没了耐烦:“郡主娘娘方才话说的泼辣,怎么动起手来这么啰嗦!”
就是此刻,她瞧准时机,快速近身,本想一刀封喉,不成想那他反应迅猛,一刀便将游婧芝挡了回去,游泰被一群盗匪困住,虽都伤不到他,但却一时脱不出身,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处在下风却不能相救。
盗匪首领坐回马背之上,动怒道:“都说你们这些官宦人家都是读过书的正经人,怎么学这偷袭这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游婧芝被挡回后,飞身到马车之上,一手持刀,一边随时蓄势待攻,“对付你们这等杀人越货的鸡鸣狗盗之辈,哪里来的什么光明正大,要你死便是本郡主的唯一目的!”
因此行女眷颇多,为了保护女眷,分去许多兵力,故而士兵皆不能全心厮杀。
此时便听见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马蹄之声,声音越来越近......
“大胆之徒,竟劫杀朝廷车队,公然违逆江湖规矩,我今日便替这江湖除了你这祸害!”只见一个身着酱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带着数十名身着玄色衣衫的杀手飞身下马,直接挥刀厮杀。
盗匪头领再次走神,游婧芝借势飞身而起,一跃便向对方刺去,那盗匪首领已是老江湖,反应颇为迅速,提刀再次挡住游婧芝的进攻,挥刀便要向她砍去,游婧芝侧身闪避,短刀迅速从右手转入左手,就在转身一瞬,她用短刀刺中那盗匪首领的下盘。
被刺中命根子的盗匪首领瞬间落马,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众盗匪见况才知道这女子的厉害之处,直接对游婧芝群起而攻之。
男子杀进重围和游婧芝并肩而战。
他一边厮杀,还能一边轻快的打趣着,“郡主娘娘好刀法,是要他到了下面都要断子绝孙呀!”
游婧芝余光瞥向那个男子,他身材魁梧却不粗矿,脸上留着络腮大胡,她轻笑道:“多谢壮士相救,那厮言语侮辱于我,定要他不得善终!”
此时游泰也已杀出重围,带着士兵将余下盗匪皆就地正法,唯剩下那位躺在血泊里的首领。
男子向游泰拱手作揖,完全不像一般不知礼节的江湖人,“游驸马,我乃江湖令之之子戚元堂,受家父之命,护公主一程。”
游泰上下打量戚元堂,颇为欣慰道:“原来是戚公之子,果然风采不凡。”
竟是戚公的儿子?游婧芝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他虽然打起架来颇有江湖人的几分杀伐决断,可模样和谈吐却不似江湖人粗旷。
“郡主娘娘,这人乃是江湖中人,可交由我来处置。”他毫不避忌的望着游婧芝的娇容。
恰好,四目对视,游婧芝后退几步,目光闪躲,“自然是应该的,交给戚少主便是。”
戚元堂盯着游婧芝略有不惑,随即又无所谓的笑笑,对她作揖道:“那便谢过郡主娘娘!”
他提刀转身走向盗匪首领,面色骤然冰冷,眼神之中唯有杀气腾腾:“你违背江湖规矩,今日我便替这江湖将你斩杀!”
话落刀下,只一刀他便将那人头颅砍下,吓得其他女眷纷纷垂首闭眼,唯有游婧芝紧紧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