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婢女见碗中两滴血的相融,一时哭了,一时又笑了,也突然变得有些痴痴颠颠起来,“你果然是我母亲,可是这么多年你只说你是我姑姑,你说我是爹爹在外面找野女人生的孩子,可是你待我却像生身母亲一样,再加上旁人都说我和你长得像,我早就疑心了,如今滴血验亲也算得了真相,死也没了遗憾!”
游婧芝见此情形,心中却并无半分波澜,“你想死而无憾?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身父亲是谁?”
“游婧芝!你敢!”齐婆子想扑向游婧芝想以命相搏,游婧芝一个闪身,齐婆子便踉跄倒地。
游婧芝看齐婆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十分解恨,继续说道:“我想了许久,想你怎么会突然对我们下手,杀害皇族,一旦事情败露你便是死无丧身之地,后来我终是想明白了,你为的正是你那心心念念之人,只因你知道了我们在厨房嬷嬷那里得知了你的陈年往事,你怕走漏风声便下了杀手,你先杀了厨房嬷嬷,又设计想杀我们,毕竟,女人名节胜过一切。”
游婧芝就这般将齐婆子的如意算盘一一揭露。
齐婆子自知已无力挽回一切,便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态度,“你究竟想如何?不如你直接杀了我!”
“杀人算什么,诛心才可怕!齐婆子,你伤我母亲,害我婢女至今卧床,我要你生时如油烹,死后魂无依!”游婧芝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那几个字,她此刻便想将眼前这对母女千刀万剐,可即便将她们千刀万剐也不能抵消她心中的怒火。
福礼带着人将齐婆子母女绑了,堵上嘴套上麻袋,游景覃吩咐了一句,“看好了,别让他们寻了短见。”而后便让他们把人拖了出去。
“你确定要如此?是否过于残忍了些?”庆珑倒是不怜惜齐婆子,可想到她的女儿,只觉得那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游婧芝见庆珑气色依旧不大好,赶忙拿了手炉送到她手中,“母亲,齐婆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以德报怨只会换来变本加厉,那婢女就算可怜却也不是我们所造成的,只能怪她有一个心术不正的母亲和薄情寡亲的父亲,且她自己助纣为孽,便不能怪我不能心慈手软了。”
游景覃颔首道:“这次,我倒是颇为认同二姐姐的话。”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竟然容易心软了,既如此,你们姐弟便放手去做吧!”庆珑突然有所感慨,想到自己自幼生长在宫中,早就该见惯了算计和生死。
又过了一日,游婧芝戴上帷帽,命福礼拖着齐婆子和她的女儿一同上山,前往齐婆子私会刘姓商人的那个山洞,同行的还有金嬷嬷、游景覃、戚元堂。
游婧芝将冬雨、夏冰二人留在菊苑伺候尚未康复的母亲,故而便并未同往。
洞中站着一个花白老头,背身而立,说道:“你不是说最近避避风头就不要见面了,你怎么还约我前来?”
老头回身,看见许多人走进洞中,齐婆子和一个婢女却是被绑着架进来的,一时被吓傻,楞在原地道,“你们......”
金嬷嬷大声呵斥:“不要命的东西,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朝临安郡主和游千户,竟敢不下跪!”
老头慌张跪地磕头,“拜见郡主娘娘,拜见千户!”
游婧芝问:“你便是刘员外了?”
因无人命他起身,他只好继续跪在地上答话,“是,草民正是,郡主娘娘金枝玉叶,应在阁楼听戏赏花才是,怎来这等荒僻地方?”
隔着帷帽,游婧芝一声冷笑,“生意人到底是会说话的,这二人你可认得?”
刘员外低眉,眼珠一转,“这位婆婆应是我们邻村的,瞧着眼熟,至于这位姑娘......我确实不认得。”
齐婆子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但听见刘员外矢口否认认识自己和女儿,心中便安定下来。
游景覃接话道:“哦?可是这位齐婆婆却说她是你夫人,旁边这个姑娘是你女儿呀!”
刘员外额头微汗,却仍能坦然笑道:“千户莫要打趣我了,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我家夫人,怎么可能是这位婆婆呢?至于这位姑娘,我都未见过,怎么会是我女儿呢!”
游婧芝缓缓坐到石凳上,“要不......寻你夫人来,咱们细细问问?福礼,你去刘趟刘员外府上,请夫人来......”
刘员外一听这话,慌了神,“郡主娘娘,万不能叫我夫人来,若让我夫人知道,那可得了!只是......草民惶恐,不知何事开罪了郡主娘娘?”
游婧芝端坐,微笑一声道:“你自然是与我不相干,只是这位齐婆婆和那个婢女犯了刺杀皇室的罪过,按律是要株连九族的,你既是那婢女的父亲,便也逃不脱株连之罪,可本郡主不想伤及无辜,所以特来问你一问。”
刘员外猛磕几个响头,“刺杀皇室?她们莫不是疯了!草民不敢再瞒,我与这齐婆婆确实曾有一段情缘,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少不更事罢了,我早想摆脱这个疯婆娘,可她总来纠缠勾引我,是她不知廉耻!她不守妇节!早就是该被沉塘的贱人,至于......那位婢女也不知是齐婆婆和谁的野种,却断然不会是草民的!她们既然犯了大罪,郡主娘娘该将这二人凌迟处死,这等毒妇怎配活于世间!”
游婧芝看向齐婆子,只见她双目噙泪,拼命挣扎的想嘶吼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无力的瘫倒在地。
齐婆婆心中泣血:刘郎,虽我也不愿与你相认,可你如此侮辱我,还怂恿她杀死我们女儿,你好狠的心!
戚元堂在齐婆子身旁蹲下身,声音冷峻而无情:“齐婆婆,你看看你这一生为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把你凌迟处死,你可知凌迟是何种刑法?用钝匕首一刀一刀的在你和你女儿的肌肤上剐着,直到鲜血流尽而死,他是要你们被千刀万剐呀!怎么样?你现在心中有万千的怨与恨却说不出,滋味定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