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门娇【七】
沈容看着担担箱子放置在中堂,还有喜婆在清算嫁妆,不由地头疼。
“菀菀,景家已下聘了,待到你及笄的第五日便成亲,九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沈易道。
沈容不语,到底是九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还是急着借平阳候的兵权呢?
然而她都没有说出口,沈容随父亲很聪明,也有足够的野心,但又随母亲沉得住气。
沈容回想夜光下清冷惊艳少年郎,和四年前少年将她举起折柳枝,“想再等一等”
“等什么?”沈易眉头微皱
她不敢说,若被父亲知道谢惊绝来寻过她了,估计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你在等那个小子?”见她不说话,沈易心里有个底,放软语气“菀菀,爹答应你,爹给你嫁阿绝可好?”
沈容眼里更加失落:“爹你又骗我!”
“待爹大业完成,到时候云枕就是菀菀的嫁妆!”
沈容不语,眼底有丝莫名期待,欺待什么?天下大乱,而她的父亲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背负千古骂名!
沈容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看看这美丽的云京乱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不想做王,但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沈容,只是野心会被欲望吞没,在权利中丢失了自己罢。
沈容回了宝珠院,丸丸躺在她的摇椅上又在睡懒觉,“丸丸可真爱睡觉呀,姐姐若能像你一样整日无琐事真好呀。”
沈容抚丸丸的毛:“丸丸,姐姐害怕会后悔呀。”
丸丸叫了两句,她听不懂丸丸的意思:“娘说了,菀菀乖乖的就什么都有了,听爹的话……”
丸丸睡着了,自上次以来,她的柜子里备了好多衣裳。沈容换了身不招眼的衣裳,出去玩!
绿倚留在宝珠院照看丸丸,知道自家主子出去玩不带自个,愣是泪汪汪的送小姐出门。
马车内只有沈容和碧袖。
碧袖不似绿倚是沈容丫鬟,她四岁时是温婉宜将她从妓院带回府,告诉她
“你的宿命是保护小姐。”
碧袖对马车外的车夫道:“去观雁楼。”
“去那作甚?我今日想去找苏姐姐玩……”沈容越说越小声,从小到大,她除了大哥哥就最怕碧袖了。
“有故人相约。”碧袖淡淡地道。
呜呜呜碧袖最凶了!
“好吧……是谁的约呀?”沈.怂.容。
“是你想见的。”
“!!!碧袖,你是说月珞四才子!”沈容激动的啊啊啊。
“不是。”
“啊……”她像泄气的皮球。
“到了,三楼尾间自己去。”
沈容轻轻一跃跳下马车。前几日观雁楼人山人海,如今却无客,茶楼无人难道是最近云京的百姓无磕可唠啦?
侍女推开雅室木门。
是他。
“沈家小姐好雅兴。”
又是这句话,不经浮现几日前的月光下。
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他含笑望着她。
“什么雅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她眼睛眨眨亮晴晴的。
他戏道“怎么不叫哥哥了?”
沈容想起那夜哭地快断气来,尴尬地想在土地上建起座皇宫来“那晚是沈容失态,一时没把控住自己,在此小女子给公子赔罪。”
谢惊绝桃花眼滟涟,比窗外的梨花更胜几分,笑起来更似云间月,清泠又迷人眼。
“像个负心汉该说的。”
“阿绝哥哥,菀菀赔礼就好啦,你不要与我生分。”她声音软糯,在他心上挠痒痒似的勾人。
“怎会。”
“以前你看我时,眼里是温柔的,到如今……罢啦,今日一见,也正好告别。”
他桃花眼微缩:“怎么了?”
“早不是幼堂之时,早已物是人非。”她低下头,好像有几分伤感。
“年少时的感情,丢了就丢了。”毕竟他才不是别人,身上担着别人的感情,会心慌。
“下月初八,我要嫁人啦!”沈容往自己眼前的茶杯中倒了杯茶,啧,是酒,好涩。
谢惊绝此时却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