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靖远伯爵府安家的二小姐,安晴晚。抬头一看,那人的发髻上昝着一枚精致的金色鸾鸟步摇,随着那人走动的身形,正轻盈的晃动着,那淡绿色的衣襟上还绣着几簇粉色的蔷薇点缀,清新动人,却又不失典雅端庄。
要说这京城内的美人,安晴晚绝对能算得上是前三甲了。
而安家与宁家向来不对付,原因无他,不过是两家在政途上的意见不和罢了。不过,靖远伯爵府是晋国世袭的贵族,宁家虽说今时今日风光了些,但到底比不上安家的底蕴。自安晴晚出现后,那好几个原本跟在宁冉新身后的女孩子,都不自觉的往旁边移了移位置。
宁冉新转头,就看到了安晴晚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她身上的彩锦缎子,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却是直接被安晴晚抢了去。哼,今日出门时,宁氏亲自叮嘱了一番:“不过一件衣裳,不值得与安家计较。”
但是,宁冉新就是不服气,难道安晴晚不好惹,她宁冉新就好惹了吗?她还就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我不过教训个奴才,你也要插手?”宁冉新一句话就给林卿卿定了个下人的身份,这主子教训下人可是天经地义的。
听到宁冉新这么一说,林卿卿藏在白纱下的白皙脸庞皱起了眉头,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睛也带上了些怒火,无缘无故被人贬低了身份,还当众羞辱,实在是不可忍。
“你,你说什么!我家小姐才是下人呢!”荷香早就听不下去,要不是自家小姐拉着自己的手,不放说话,她早就冲上去了。
她家小姐可是堂堂正二品官家的嫡长女,哪里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折辱的!
“荷香!住嘴!”林卿卿怕荷香一时口误,暴露了身份,到时候传的满城的风言风语就更不好了,一个被养在庵院里的女子,本就没什么好名声。
“小姐?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哪家的小姐?好让我们认识认识。”宁冉新不屑的回道,这京城里高官贵族的小姐她可都认识,眼前这一个,一看就没什么身份,也敢在她面前叫嚣。
“这京城千万家的百姓,只要是良民家的女孩,就雇得起仆人,称得起小姐。”林卿卿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回着。
“有胆识。”安晴晚在心里默默称赞了一句。刚才她不过是想来凑个热闹,压上宁冉新一头,不过嘛,看着这个颇有些机敏的女子,她倒是来了些兴趣。这么个有趣的人,她护定了!
“宁冉新,你这是想仗势欺人?逼良为奴吗?”比起宁冉新的蠢笨,安晴晚一句话就能给她扣上个欺君枉法的帽子。
“你胡说什么!”宁冉新听着话,片刻就觉得不太对劲,居然想直接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被你说成了下人,她是卖身给你了吗?”安晴晚回怼着。
“你!她,她弄坏了我的衣裳,这可是一百两,她赔的起吗?”宁冉新拽着自己的衣角,指着林卿卿质问道。
“不就是一件破衣裳嘛,一百两白银,我明儿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去。不过,你在这佛门重地大声叫嚷撒泼,真真不是位世家小姐所为,未免有失体统。”安晴晚长宁冉新一岁,按道理是做姐姐的身份,对着宁冉新教导一番,也不失礼。再者说,就今日,她还就一定要给宁冉新打上一个泼妇的名号出来。
这年头,女子名声最为重要。
“你!”宁冉新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身旁的一位婢女却是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姐,别忘了夫人的叮嘱。”
这原是宁氏贴身的丫鬟,只因为宁冉新实在太过愚笨,这才拨到了宁冉新的身旁,好时刻盯着她,不要做出些蠢事来。
“知道了!”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宁冉新没有办法,狠狠一跺脚,走了。
林卿卿没想到事情发展变化的这么快,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多谢这位小姐,仗义执言。小女林卿卿,感激不已。”林卿卿走到安晴晚的身旁,作了谢礼。
看着林卿卿的礼数周全,身上的衣裳虽是脏乱,破旧了些,但瞧着也是不错的,大抵是那户家底殷实的平民家的孩子吧。
“卿卿?倒是个恩爱的名字。”
《世说新语》里有一句为: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这么一看,倒是个家庭美满之人吧。安晴晚不免有些钦羡。
“小姐说笑了。”恩爱吗?林卿卿不觉得,在她的记忆里,娘亲总是不爱笑的。
“我叫安晴晚,刚才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客气。只是你下次走路可小心些,那是户部宁尚书家的女儿,不好惹,她啊,可是会吃人的!”安晴晚略带着打趣的语气回道,甚至不嫌脏污的,伸手扶了一把林卿卿。
“你似乎受了伤?”扶林卿卿的时候,安晴晚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衣袖上还留有一丝丝的血迹。
“上山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林卿卿赶紧解释着。
“你没坐轿子?”
“没。”
果然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安晴晚想着。
“画烛,你找两个侍卫护送她们下山吧。”
“不,不用了。我就住在不远处的明月庵内,出了寺门走上片刻就到。”林卿卿不愿意麻烦她,连连摇头。
明月庵?这一句话让安晴晚愣住了,一个住在尼姑庵里的女子?还真奇怪。
“是吗?那我就不勉强了。”
“嗯,那就此拜别了。”面纱下,林卿卿笑了笑,对着安晴晚微微鞠躬,就走了。
而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站在墙后,念叨着:“明月庵?还是个带发修行的小尼姑。”
可惜了,如此美人,终身要与青灯古佛相伴了。
叶青看着自家主子脸色的变换,一会儿认真,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看着对面的女子轻轻皱眉。
不会是,真的惦记上了吧?
那身为属下,他必须得做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