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摇晃颈部,浑身的肌肉酸疼感袭来。他睁眼往四周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昨晚在景府墙外的地上睡了一夜,怪不得全身是散了架的难受。像他这种富家子弟,向来习惯睡的可是金玉软床。
话说自己昨晚是怎么回事?撞鬼了不成,怎么会遇见那女人。自己被打昏时最后看见的那张脸又是谁的脸?是那女人的吗?不不不,那女人如果有那张脸估计早就坐城墙上让人展览去了,还用天天戴面纱遮掩。
那如果不是,又会是谁的呢?那么美,是自己出现的幻相吗?还是这世间真的有仙女存在?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只要遇见那女人就倒霉。金樽赶快双手合十,本想找棵大树许愿摆脱霉运。但看了一圈,四周就只有几棵长高的杂草。算了,算了,懒得继续再费劲找,人生就是随遇而安不要为难自己,将就用吧。
金樽对着几棵杂草神神叨叨的闭眼低语,祈祷以后不要再碰上或遇见那女人,完了还对着杂草拜了几拜。他的人生就是得过且过,乐趣和安慰自己找,开心春常在。
金樽刚走到巷中,就被陌生人用异样的眼光瞟,追着别人的余光打量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还没脱,赶快找地方换装。金樽去了一家大酒楼,好吃好喝的全叫上,他要用尽情吃喝来安慰自己昨夜受惊过度的小心脏。这世间一切都是浮云过往,只有吃喝最实在能忘忧,不能让自己的心情给别人埋单。
一顿海吃胡喝狂扫后,到了给店家结账的时候。他当着店小二的面摸遍了身上也没能摸出钱来。金、银、银票全不见了,那可是包裹着他往下日子幸福的根源呀,怎么能全都消失呢?上天怎么可以和他开这种恐怖玩笑。
一见金樽脸上出现惶恐害怕的表情,店小二的脸也随之变了,由殷勤、热情、低眉转到了另一极端,凶神恶煞。店家其他的伙计也都从各个地方慢慢凑了过来,向金樽靠拢,那架势就是金樽只要眼神敢飘个不,他们就会立马群起而攻,将金樽生吞活剥。
金樽用自己的整个行头暂抵了酒楼的债,他换上一身破旧的店小二服,那上面还带着难闻的味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硬塞进那身衣服的,得亏自己心态好,一直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身破衣服算什么,好歹还是人的。
没事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如乌云一样一会儿就飘走了,只要找回银子就好了。金樽极力给慌张乱蹦的心做着心理建设,可走出酒楼门低头看见自己鞋子时,又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才一顿饭的功夫自己就由高高在上的天凤凰,变成了大街上普通的走地鸡,这一进一出的出入还真大。
金樽弯腰在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的寻找,结果还是一样的一无所获。怪他太天真,这种东西丢了还能找回来,听戏听多了吧。金樽无力的靠着景府的外墙坐下来,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金樽懊恼自己怎么就才带了一包银子出门,为防那万一的意外不是该至少双保险吗?现在怎么办?接下来又该怎么继续?没有钱他该怎么混,要知道他浑身上下可就那一个技能。
金樽看着熟悉的地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不对,自己的钱应该不是掉在哪里丢了,而是应该被劫走了。是昨晚那女人?对,就是她,是她打晕了我然后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是,肯定是她,她昨晚翻墙本来就是要进去行窃的。金樽恍然大悟,越猜越确定,开始嘀咕着还原案情。
她见我穿戴不凡,便见财起意临时更换了目标抢了我。还是她一开始就盯上了我,昨晚是一路尾随我而来的,啊,那也太可怕了吧。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盯上的我呢?对了,当天我问路给她钱的时候,她当时假意不要目标却是我的全部。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的阴毒女人,所以说嘛我干嘛财要外露招惹此人。
金樽悔不当初,不停的怨女人心狠,怎么说也得给自己留一部分生活钱不是,怎么能全劫走。要劫什么就不能光明磊落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成啊,自己不够的可以写借条以后再还嘛,像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全劫走了,让自己怎么活?这不是断活路嘛。
金樽狠狠踹向早上才对其许过愿的杂草,此刻他也就只能朝这些无话语权者撒些火。更重要的是愿望不仅没实现,反而反着来了,他现在此刻是多想再见到那女人。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那女人都要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了,除非他捡到金子,日子能复原。
所以说许愿这东西还真是不能将就,这是金樽得出的结论。现在连表明身份的行头也没了,金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很是伤神,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认识他是谁,不能记账又不能外赊,往下的生活都是问题,活着回去成了难事,见到美人笑···就更别指望了。
真是要虎落平阳了,自己现在的这身行头不遭人欺负才怪呢,感觉自己的下坡之路就要开启了。与其想怎么在茫茫不熟的地面上找到那个不知名也没见过全貌的女人,还不如想想眼下怎么办比较实际。
忙活了一个上午,金樽的肚子饿的此起彼伏咕咕叫起来。早知道就打包了,不知道现在回那个酒楼还能不能找回早上那些用剩的饭菜。
明瑢依是被父亲安排住进景府的,明承德不想女儿外出的事被外人知悉,又想让女儿在外得到好的保护,便私下知会了景北山。景凝妆对明瑢依的到来很是排斥,瑢依长的和她一样好看,而且看起来要比她高贵大方的多。她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人出现,还和她融于一个屋檐。
在景凝妆的世界里,她的美可是要独霸一方的,眼中出现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比她拥有的优越。好的东西要么是她的,要么她毁掉,不然就是目标障碍物。之前也出现过一张比她惊艳的脸,结果就是她用刀解决了。
可这次不行,她得任由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晃,还得陪出笑脸来奉承。凝妆从母亲处打听得知,入府的瑢依身份原是宰相之女。她是既羡慕又嫉妒,羡慕瑢依身上的一切,妆容佩饰还有样貌和地位。那是她的向往,瑢依现在身上的一切都是她一直想拥有的,高不可及的痴想。
为什么她是宰相之女,一出生就拥有比自己多的荣华富贵,而自己才是个小小剑庄的小姐。凝妆对瑢依表面友好,一见如故不甚欢喜。其实暗地里则是羡慕的发疯,嫉妒到要死,分分钟都要霸占抢去自己没有却出现在别人身上的东西。她已经骄纵习惯了,从凝眸身上,喜欢就抢走,不喜欢就毁掉。
南宫傲也隐去身份住进了景府,一方面他要偷偷查找多年前从宫中逃出的那个巫族妖女,想比太子先拿到玉玺诏书好在父皇面前邀功。另一方面明相在朝堂上频频和他作对,不顾他的劝告威胁,他不得不换种方式拉拢明相为他所用,例如从明相最宝贵的女儿身上下手。
南宫傲故意在明瑢依必经的路上做偶遇。“瑢依妹妹,可还记得本王?”
瑢依上前施了一礼,温婉答道:“臣女见过厉王殿下,问殿下安。”瑢依的这份落落大方里有友好,有礼貌客气,有真诚问安,却唯独没有欣喜。
瑢依来此地,只是为见仰慕之人太子殿下一面。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瑢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妹妹这是要出去吗?我来护送你如何?”
“只是臣女的私事,就不劳烦殿下了。”瑢依笑着拒绝,退后几步再行礼,用客气加重彼此距离。
景凝妆在远处观察着二人,见明瑢依离开便立马凑了上来。虽然她还不知南宫傲的真实身份,但就凭南宫傲与明瑢依认识就可断定南宫傲的身份不俗。宰相之女的所识之人里又岂会有凡俗之辈。更何况南宫傲穿着高贵,瑢依还对他行礼。
凝妆故意在经过南宫傲身边时,装出要失足摔倒,被南宫傲一把揽在了怀中。四目相对时,景凝妆对眼前倜傥的南宫傲心跳不止,南宫傲却只是淡笑没说话。
虽然北甲山庄也是他日后想要得到的支持者,但还没到要花心思争取的地步。南宫傲放下凝妆潇洒离开,凝妆却对南宫傲的背影恋恋不舍,一脸要拿下的自信。